暴雨将渠底的粟纹蚀成浅涡。林默蹲在溃决的田缺处，看激流裹挟授道铜屑冲过脚踝。浊水刮着趾缝残存的铁鳞薄痂，碎屑渗入结痂缝隙的刺痒，竟压下前世熔炉铁水溅踝的灼痛。上游冲下的稻壳卡进石缝，壳隙间半粒裹泥的噬髓蛊卵，被水流托着撞向他的胫骨——
卵壳裂处游出晶丝。丝线随涡流缠上痂隙，刺探的丝尖触及痂下嫩肉的瞬间，渠岸突塌！泥浆泼面淹没口鼻，幻象里监察熔炉废渣窒喉的粘稠再现。他蹬岸后退时，胫痂被丝线撕脱——脱落处暴露出鲜红新肤，新肉纹路间浮起寒潭水脉的淡金暗线！
“蚀卵蛀新肉！”老铁匠钉鞋碾碎泥浆中的卵壳。碎晶溅射处，渠水突凝授道经络网！网脉暴凸抽吸水流，漩涡中心裸出冻在渠底的霜序冰睫残片——睫尖逆旋突长，直刺林默新肤下的金线！
瞳仁骤缩如针尖。筋骨金线应激弹跳，新肤绽裂处迸射水精缠睫！精流与冰睫绞缠撕扯，浊浪炸开三百颗裹尸布包裹的授道铜钉！钉尖射入肤裂钉死金线，钉帽青铜符印突亮，印文“封髓”涌出铜汁顺金线逆流——
铜毒灼髓的幻痛令腰脊痉挛。林默抠入胫裂拔钉，指尖触钉刹那，钉体铜纹突化噬髓蛊！蛊牙啃金线挖入骨髓，蛀孔喷射的髓浆在渠面凝成锄形血膜。血膜裹浊流旋成涡刃，刃锋劈岸直指老农脖颈！
“水刃勾魂咧！”老铁匠烟锅砸中涡眼。火星引燃血刃，焰中凸现授道铜砧虚影——砧上竟冻着小栓啃剩的苦荞饼碎渣！饼渣遇火熔流，浇上渠底霜睫——睫液凝麦芒突刺，直扎林默心口！
铁鳞应激自肋暴凸。鳞甲挡芒的铿锵声里，浊渠深处轰响如雷——渠床塌陷裸出青铜巨棺！棺盖被麦芒刺裂，棺内星链捆缚的紫髓种胚芽破种皮飙射，芽尖正对鳞甲芒刺撞来！
芽鳞相接！草芽扎透铁鳞扎入髓核——髓核暴缩为奇点！黑洞吸力碾碎芒刺与涡刃，整条水渠倒悬如蛇，将林默吞入棺中！窒息的黑暗中，芽须缠髓吸吮，吮吸声里响起长老的箴言：“蚀种沸髓时，汝即新炉膛——”
紫髓奇点骤胀。膨胀的髓光挤裂黑洞，炸开的眩芒中浮出授道殿初代草灰育种的画面：灰中埋着的那粒干瘪种核，正与此刻扎髓草芽同频脉动！
“灰烬蚀新种？”草芽突生倒刺勾髓！髓液沿刺孔喷涌凝锄，锄锋倒劈棺中星链——链断刹那，链环裹裹尸布缠锄拽向棺底！布筋绞锄嵌入棺底寒潭残像时，残像中少年林默正将晶锄捅向自己心口！
锄影贯穿时空而来！林默在锄风透胸的幻痛中暴吼，胫裂金线突爆水华——华光凝霜序冰指扣住幻锄！冰指引动渠水倒灌，水流冲垮青铜棺浇熄髓火。寒髓裹尸布碎渣凝为稻剑插进溃渠——
剑格霜纹显“锄道蚀尽”水痕。剑锋没处水流突滞，滞水表面浮起万千细卵：每颗卵膜内都蜷缩着正被草芽噬髓的授道弟子亡魂！
水凝卵突胀。卵壳内魂体扭成根须暴长，须尖扎透滞水扎入林默心肤！皮肉被撑裂的剧痛中，筋骨金线骤亮如熔金，线内奔流的水精突然裹尸——化作霜蚕噬向魂须！
蚕噬魂须处爆浆如沸！绿脓裹髓泼溅，在渠床蚀出深坑。坑底浮起半枚深埋的紫云草种，种皮已遭蚀穿——种芯裸露的髓胚正随脓液搏动！
“种蚀髓沸...”林默踏沸浆抓向髓胚。指尖触及种皮瞬间，坑沿魂须齐缠踝骨——须根深扎泥层勾出星轨铁犁！犁锋倒挂劈背，刃光将他钉入髓坑！
沸浆淹顶。髓胚在浆中暴涨，胚尖突刺咽喉要顶破天灵！千钧一刻，霜序的残睫自沸沫浮起，睫尖引动滞水凝针——冰针点髓胚中心：“蚀止沸自凝。”
沸浆骤静。髓胚缩回草种，魂须萎落溃散，铁犁熔流漫坑凝成新渠床。林默从淤水中抬头，见溃决处水流已顺新沟缓淌，浑汤沉淀澄清，水下新淤的泥沙中，裹尸布碎屑正被泥鳅拖入巢穴。
老农补好田缺。小栓捧着的陶碗盛满新米，碗底几粒未脱壳的谷沾着星尘泥。
林默掬起新渠水。掌隙漏下的水滴里，粟纹蚀痕圆融如卵。一粒刚孵的孑孓悬在漩涡中心，尾尖摆碎了自己卵壳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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