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的手指在警局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上急促地敲出细碎的节奏,指尖与木质桌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像极了暴雨前蜻蜓点水的预兆。
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仿佛冬日里被冰雪覆盖的树枝,在昏黄灯光下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冷意。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桌上摊开的笔录纸,笔尖在“程晓薇刻意调换样品”那行字上洇开个小墨点,那墨点红得如同滴凝固的血,在洁白的纸张上格外刺眼。
她嗅到空气中淡淡的油墨味,混合着老旧木头的霉味,令人窒息。
“林主管,需要看看证物确认吗?”年轻警员将程晓薇的手机轻轻推过来,金属外壳在桌面滑动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手机屏幕亮着,相册界面还停留在今早取证时的照片,蓝白色的光晕在空气里投下一层冷色调的影子。
那屏幕散发的光在略显昏暗的警局里,带着一丝清冷,像是深夜街头唯一一盏未熄的路灯。
林知暖的呼吸顿了顿,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连窗外飘过的落叶都停在半空。
她接过手机的瞬间,指尖触到金属外壳的凉意,那凉意比警局里冰冷的空气更甚,像一把小锤子敲在她的心头,震得她胸口发闷。
滑动屏幕时,一张照片突然刺入她的视线——米色套装的程晓薇站在江氏集团天台上,身后是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横幅,“江氏三十周年庆”几个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那声音如同战鼓一般,在她耳边回荡。
她身旁的女人穿着香奈儿套装,侧影却让林知暖的瞳孔骤缩。
是李若曦。
“原来她们早有勾结......”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尾音却在颤抖,仿佛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带着湿漉漉的哀伤。
手机险些从掌心滑落,她慌忙攥住桌沿,指甲几乎嵌进木纹,那种粗糙的触感让她一阵心悸。
“您说什么?”警员探头看了眼屏幕,“这张是在程晓薇云相册里发现的,时间显示三个月前。需要备注进笔录吗?”
林知暖喉结动了动,盯着照片里两人交叠的手背——程晓薇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和李若曦腕间的翡翠镯子纹路如出一辙。
她嗅到回忆里李若曦身上的香水味,那时只觉得温暖,如今却像毒药般令她作呕。
她的脑海中思绪万千,内心在信任与怀疑之间痛苦地挣扎着。
她想起上周在茶水间,李若曦“恰好”经过时说的话:“小暖啊,市场部压力大,要是撑不住......”当时她只当是前辈关心,现在想来,连语气里的关切都像淬了毒。
那种温言软语此刻回想起来,竟带着针一般的刺痛。
“备注。”她咬着下唇点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疼痛让她暂时清醒,能看清眼前这片迷雾般的真相。
“还有,这张照片请务必标注拍摄地点和时间。”
林知暖走出警局,外面的街道冷冷清清,寒风裹挟着沙尘扑面而来,吹得她脸颊生疼,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
风中夹杂着远处汽车鸣笛、枯枝摇曳的声音,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
同一时刻,二十公里外的江氏集团法务部。
孙律师从警局出来后,走在街道上,感受到凛冽的寒风割着脸颊,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像老屋檐下的灯笼,照不亮前方的路。
他走进江氏集团法务部,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而柔和,温度有些低,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冷风拂过他的后颈,带着一股铁锈味。
他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捏着合同复印件的手微微发抖。
“周总您看,”他将三份采购合同推到对方面前,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程晓薇丈夫的生物科技公司,近三年最大客户都是江氏旗下的康源、恒安、盛达三家子公司。”
周总推了推老花镜,目光扫过合同末尾的日期。
“康源的第一笔订单......”他指尖顿在2021年5月17日,声音沉稳却藏着锋芒,“正好是李若曦担任采购总监的第二个月。”
孙律师翻开另一份文件:“更巧的是,这三家子公司的采购负责人,都是李若曦当年亲手提拔的。”
周总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冰碴子:“难怪程晓薇敢在样品里掺假,原来有李若曦给她兜底。”他抽出钢笔在合同上画了个圈,那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仿佛是对阴谋的宣判,“把这些资料整理成档案,明早董事会我要当面问问某些人,江氏的钱,是给蛀虫填窟窿的吗?”
深夜十点,江砚寒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灯光昏黄而温暖,与外面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像一座孤岛漂浮在夜海之上。
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刚要关电脑,一封匿名邮件突然弹出来。
附件是加密压缩包,备注栏只有一行字:“关于李若曦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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