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月近来身子愈发疲乏,因而无人敢在她面前乱嚼舌根,是以直到晚上她方才得知孙嬷嬷被萧北枳关进了柴房的事。
孙嬷嬷是她的奶母,又是她授意她去送绝子汤的,因此她少不得要出面为她求情。
宋平月拖着疲累的病体出现在外书房时,萧北枳正同下属商议公事。
竹风进去通报了下,他便将下属全都遣散了,然后将宋平月搀扶进了屋内。
萧北枳看着她愈发苍白的面容,问道:“怎么不好好歇着跑到这里来了?”
宋平月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我听说表哥将孙嬷嬷关进了柴房?”
“是!你是想替她求情?”萧北枳问。
“嗯!她毕竟是我的奶母,虽没生我,却是育了我一场的,我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宋平月柔声道。
“那你可知她做了什么事?”萧北枳看着她问。
宋平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起初我是不赞同的,但后来被她说动了,便放手让她去做了。”
当家主母逼妾室喝绝子汤,除了争风吃醋,还能为着什么?萧北枳不用想也知道,他道: “其实你无需那样做,她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萧北枳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可在宋平月听来却成了另一番意思,她道:“我知道,日后我不会再去为难她了,表哥你将孙嬷嬷放出来吧!明日我便遣人将她送回宋府。”
萧北枳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他并未多做解释,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她自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孙嬷嬷最后还是被放了出来,但是她不能再继续留在镇北王府。
***
翌日,欧阳灏照常过来梅林苑给许南鸢送药、把脉。
许南鸢每日都要抽出时间来见他,着实是有点烦,遂问道:“这药丸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你先前不是说吃七天的吗?现在都已经第十天了。”
许南鸢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怨怼。
欧阳灏笑了笑,说:“今日是最后一日了,但从明日开始需得佐以药浴。”
许南鸢心梗,她从欧阳灏的手指下抽出手腕,连话都不欲同他说了,扭头就走。
只是她刚走出两步,便听欧阳灏在身后说道:“有一件趣事,你想不想听听?”
许南鸢定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欧阳灏却道:“你先坐过来。”
许南鸢挺想知道他口中的趣事所谓何事,遂按照他的要求坐回了原地。
欧阳灏见她坐定,便道:“你想不想知道昨日那老虔婆的下场?”
许南鸢直觉他又想玩什么把戏吓唬她,这段日子他可没少干这样的事情,就是那官家小姐的事情,也是他亲口告诉她的,她再次起身欲走,不想再搭理这个该死的笑面虎。
然而,她还没离开座位,便被欧阳灏拉住了手腕,强行按着坐了下来。
许南鸢皱着眉头,喝道:“你个登徒子,快放开本小姐。”
欧阳灏被骂了也不恼,笑着说道:“我若当真是个登徒子,你以为你还能完好无损地待在这儿?”
许南鸢气竭,在耍无赖方面,她压根就不是欧阳灏的对手,她转移了话题,道:“行了,快说吧!”
“昨日,老虔婆不是被镇北王关进了柴房,还叫人给她禁食禁水吗?”欧阳灏像是为了吊许南鸢的胃口,故意停顿了一下。
许南鸢挑眉问道:“然后呢?”
“然后晚上就被放出来了!”欧阳灏道。
“是宋平月求的情?”许南鸢不用想也知道,唯有宋平月能在萧北枳面前有这么大的面子,萧北枳昨日的表情,她可是看的很清楚,恨不能当场杖杀了孙嬷嬷,又怎么会主动放她出来呢?
“聪明!”欧阳灏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许南鸢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她今日要被送回宋府。”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许南鸢实在不耐烦欧阳灏这样问一句回一句。
可欧阳灏却很享受吊着她胃口的感觉,他道:“她如此暗害于你,你可能忍得下去?”
“所以你对她做了什么?”许南鸢问道。
“也没做什么,就是让她没脸见人罢了!”欧阳灏语气轻松,就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许南鸢用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欧阳灏,她可不认为欧阳灏说的“没脸见人”只是让孙嬷嬷丢人之类的,恐怕是真的没脸见人了,她道:“你该不会给她下毒了吧?”
说着,她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些。
不怪许南鸢如此想他,实在是仅就这几日,欧阳灏便已经有了好几次的前科了。
起因是她的两个小丫鬟珠儿和银铃不满欧阳灏每日过来“毒害”她,故而常常指桑骂槐,冒犯于他,欧阳灏为了惩治她们,就会给她们下一些寻常小毒,譬如痒痒粉、哑巴药、变声丸等。
虽说是小毒,过一日两日便好了,但毕竟是毒,如何能不叫人膈应?
欧阳灏不满许南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说:“你那什么眼神?我好歹也是在为你出气?”
“呵!为我出气?只怕是为你自己吧!”许南鸢冷笑了一声,她可不敢胡乱承欧阳灏的人情,没准这家伙什么时候就会携恩以报,提出一些过分且不合理的要求。
欧阳灏见她不领情,遂笑骂了句:“真是个没良心的!”
许南鸢翻着白眼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没良心也比假善意要好!”
欧阳灏:“……”
至于欧阳灏到底给孙嬷嬷下了什么毒,许南鸢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发现对欧阳灏了解的越多,就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所以她还是少知道点的好。
因着欧阳灏的缘故,孙嬷嬷最终并没能如愿以偿地回到宋府。
昨晚,她自出了柴房之后,便无缘无故地发起了高烧,今日浑身又长满了疹子,伴随着还有恶心呕吐、胸闷气短等症状。
宋平月忙为她请了个郎中看诊,经郎中诊断,初步认定她是得了天花,天花具有很强的传染性,萧北枳得知此事后,快速命人将她送去了郊外的一处少人的庄子上隔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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