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鸢身子十分虚弱,不宜长时间车马劳顿和路途颠簸,因此马车一路上走走停停,每逢一处驿站,一行人便要停车休整歇上一两日,是以他们到达圣医谷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在这期间,远在京城的将军府却悄然发生了一件丑闻。
因着“许南鸢”的死,以及对萧北枳的信仰的崩塌,许穆青陷入了深深地愧疚与懊悔之中,他恨自己没能将许南鸢救出来,他恨自己能力太弱保护不了她。
这段日子以来,他日日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许父和温夫人见儿子这般模样,曾说过他,也曾训过他,叫他莫因为此事断了自己的前程和将军府的未来。
可他们越是如此说,许穆青心中越是难受,如果不是为了他,为了所谓的将军府的门楣和未来,如何能叫“许南鸢”身死镇北王府?
可是他又不能真的去怪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为了自己,为了将军府的未来。
一日,许穆青刚从宿醉中迷迷糊糊醒来,忽然发现床上多了个不着寸缕的女子,他吓得一个激灵,瞬时清醒了过来。
身旁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戚国公的嫡幼女,戚雪儿。
戚雪儿这时也被吵醒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正在许穆青的床上,面上闪过一丝羞赧。
许穆青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蹙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尚不等戚雪儿回话,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女人们的说话声,声音由远及近,直至门前。
戚国公夫人厉声吩咐道:“把门打开!”
“若是人当真在里面,这只怕是……”不妥。
温夫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打断了,只听“哐当”一声,门便被戚国公夫人带来的婆子大力推开,屋内二人尽是衣衫不整之象,床上被褥凌乱,昨晚发生了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戚雪儿本想用这事来逼许穆青娶自己,但她没想到戚国公夫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面上不由地闪过一丝惊恐。
戚国公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出现在许穆青的床上,脸色难看至极,她冲温夫人怒道:“往日几次来说亲,你都不应声,还以为你们将军府是多正派矜贵的人家,到头来不过是徒有虚名,今日之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交待,否则我决不罢休。”
说罢,她猛地一挥衣袖,转身朝偏厅而去。
戚国公夫人一直有意将戚雪儿许给许穆青,奈何温夫人百般推脱,迟迟不肯松口,这才没能成事。
现在却突然发生这样失德、有辱门风的事情,而事情就发生在将军府,这叫她如何能不心生怨怼?她自是要就着这事好好发作一番。
温夫人被戚国公夫人说的面色涨红,却无可辩驳,她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关键是糟蹋戚雪儿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她冲屋内二人喝道:“还不赶紧穿好衣裳给我滚出来?”
温夫人言罢,遂跟着也往偏厅去了。
戚、许两家虽没定亲,但往来频密,是以戚雪儿常以找许卿卿之名前来府上。
其实,她同年仅十岁的许卿卿并不能玩到一块去,但为了嫁给许穆青,她不得不时常过来讨好这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小姑子,顺便见一见许穆青。
以往,她是断不会在府上留宿的,但昨日在许卿卿的鼓动下便留了下来。
今日,戚国公夫人正好要去庄子上查账,便想将戚雪儿顺带接走,但遣去文思阁请人的丫鬟说,戚雪儿并不在文思阁里。
于是,就有了这一场捉奸戏码。
至于戚雪儿是如何到的许穆青的院子,并且爬上他的床,这事儿只有她和许卿卿知道。
片刻之后,穿戴好的许穆青和满脸羞红的戚雪儿磨磨蹭蹭地来到了偏厅里。
偏厅里的气氛十分凝重,众丫鬟婆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温夫人坐在偏厅的上首,坐在她的左手边便是戚国公夫人。
戚国公夫人的面色依旧很难看,她那双锐利的如鹰隼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走进来的二人,威势十足地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如何会厮混到一处?”
说罢,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下。
戚雪儿是最先跳出来说话的,她一开口便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许穆青身上,她一脸委屈道:“母亲,我……我昨晚见穆青哥哥喝醉了,且身边无人照拂,便想搀扶他回房休息,哪曾想……哪曾想他竟……”
说到这里,她已是泣不成声,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镇国公夫人见是自家女儿受了欺负,满脸心疼与后悔,早知道她就不同意让她留宿在这里,如此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实际上,昨晚许穆青是由小厮扶回房内的,小厮让人给他灌了些醒酒的茶水,便偷懒自去睡觉了。
而戚雪儿则是由许卿卿领着偷偷摸过来的。
戚雪儿原本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情,但许穆青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加上许卿卿对她说:“如果你不把生米煮成熟饭,只怕当不了我嫂子。”
尽管戚雪儿很想嫁给许穆青,但多年的教养还是叫她有些胆怯,她一脸为难地对许卿卿说:“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好?”
许卿卿却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这事只有将军府的人知道,到时候我哥哥必然要对你负责,只要能嫁进来,使用点的手段又如何?”
在许卿卿的怂恿下,戚雪儿半推半就地进了许穆青的屋子。
许穆青当时喝的烂醉如泥,又如何能对她做些什么?因此一切不过是戚雪儿的自导自演。
饶是许穆青什么都没做,可这种事情一旦沾上了就是有嘴也说不清的。
戚国公夫人听了戚雪儿的话,以为当真是许穆青欺负了她,便开始朝许穆青发难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许穆青能有什么话说?
关于昨晚的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记得,更不记得自己曾欺负过戚雪儿,但他又没办法证明自己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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