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阿成、幽兰苑侧门门房和一个拿着本子的年轻仆妇。
许卿卿一看到富贵模样,再看看这阵仗,脸色瞬间就白了,她绝没想到老太太会为了那一张不知什么意思的字条如此大动肝火。
“说吧!当初大小姐命你等传进来的字条为何没有到我手里?”老太太的声音如寒冬腊月般冷厉。
老太太话音刚落,富贵便迫不及待地张口了,他深怕说的晚了,自己的小命就没了,他道:“是二小姐,二小姐从小人手里将字条要了去,说是会帮小人转交给老夫人,但小人没想到二小姐竟会食言。”
老太太看着许卿卿,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没有,我知道祖母不喜欢我,可是他一个下人的话如何听得?想是为了给自己脱罪,攀诬我亦未可知。”许卿卿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泪珠一颗接着一颗顺着面颊滑落,她还专门对着许父和温夫人哭。
许父看不过去,便道:“母亲,这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去将二小姐身边的彩旗带过来。”老太太再次下令道。
彩旗是个胆小的,彩环死的时候,她可是亲眼所见,加上又看到富贵被用了刑之后的样子,稍稍恐吓了两句,便所有话全都吐露了出来,她道:“确实是二小姐将字条拿走的。”
许卿卿犹自狡辩,她咬牙切齿道:“彩旗,可就算你对我不满,也不该在这事上说谎。”
“奴婢没有说谎,奴婢有证据。” 说着,她从袖子将当初被许卿卿团巴团扔掉的纸条拿了出来。
彩旗深知许卿卿的恶劣脾性,她原是打算留着这字条保命的,没想到许南鸢一回来,这事便被捅开了。
“哼!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老太太斥道。
“我……”许卿卿明显慌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小丫鬟背叛,她求救地看着温夫人和许父,希望他们能替自己说句话,“父亲、母亲我没有,都是这个贱婢诬陷我。”
“住嘴!证据都已经摆在了眼前,你竟还敢狡辩?”许父虽疼爱许卿卿,但他并不是不明事非之人。
许卿卿见许父不为自己说话,便将目光转向了温夫人。
然而温夫人此时面上也不禁泛起了一丝失望,她一直当许卿卿年纪还小,可这说谎的毛病却不是一句年纪小就可以忽视的。
温夫人还想再给她一次机会,肃着一张脸问道:“卿卿,你老实同我说,那纸条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许卿卿犹豫了下,矢口否认道:“不是!”
一般人这时候或许就已经认错认罚了,可许卿卿偏不,她自认为受到了温夫人和许父的偏爱,故有恃无恐 。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请家法。”老太太厉声吩咐道。
以往,许卿卿但凡使坏,只要不是作到老太太头上,她姑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是小鸢儿的求救信,她竟也敢私自截下,还死活不肯承认,若是不给她点教训,看样子她是不会长记性的,照这样发展下去,她迟早要酿成大祸。
温夫人听闻老太太要动用家法,心头猛然一惊,她道:“母亲,请家法是不是太重了些。”
原来温夫人也知道家法是不能随意请的,可当初她对待许南鸢时却没有这般犹豫。
老太太斜了她一眼,嗤道:“你要杖打鸢儿的时候,可曾觉得家法重了否?”
温夫人听老太太将旧事翻出来,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她辩解道:“那不一样。”
“的确是不一样,一个是当真落了错处还死活不肯认,一个不过为你心气不顺所迁怒,如何能一样?”老太太受够了温夫人的偏心狭隘,说起话来夹枪带棒,丝毫不留情面。
温夫人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她看向丈夫,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话。
许父接受到发妻的眼神,不忍她被母亲如此苛责,遂道:“母亲,夫人她不是这个意思,且请家法的确太重了些,不若就打手板吧!”
温夫人做的不对,老太太大可随意呛她,但对自己的儿子,若是没遇上错事,她到底是要给几分面子,她道:“那就打二十手板,去祠堂罚跪一夜,另抄《女戒》、《女则》各十遍,三天内完成。钱嬷嬷手板子就由你来掌刑。”
既然老太太都已经退步了,许父自是见好就收,他没再吭声,也不让温夫人再出声。
饶是到了这个时候,许卿卿依旧不肯承认错误,她嘴里喊着:“女儿是被诬陷的,父亲、母亲救我。”
但她的话,并没有得到许父和温夫人的回应,事实是怎样的早已明明白白,自是不能由她黑的说成白的。
钱嬷嬷在掌刑时,边命人用戒尺狠狠地敲打许卿卿的手心,边问道:“二小姐可知错了?”
钱嬷嬷每让人打一下,便这么问一句。
许卿卿刚开始还嘴硬,死活不认错,但板子打到第八下时,她终是松了口,哭着承认那字条就是她拿走的。
可这时候承认已经晚了,该挨的板子还是要挨,该跪祠堂还是要跪,该抄的《女戒》、《女则》还是得抄。
钱嬷嬷打完手板,按照老太太的意思朝她训了话,她道:“二小姐此番有四错,一错是不问自取是为窃;二错是明知犯了错还死活不肯承认,肆意撒谎,妄图诬陷他人;三错是恃宠生骄,仗着老爷和夫人的宠爱为所欲为;四错是欺骗长辈,不敬长辈,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二小姐既受了教训,当要长些记性,同样的错莫要再犯。”
许卿卿最后是肿着一只手,煞白着一张小脸离开幽兰苑的。
尽管她嘴上承认了错误,可心里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因为受罚彻底将老太太给恨上了,连带着对许父和温夫人也有了些许意见。
温夫人因被老太太呛声,又因许卿卿被罚的如此厉害,不免也对老太太生了些许怨言。
她刻薄道:“老太太当真是越活越糊涂了,不过一点点小事,这都过去多久了,还非要弄成这样,她这是要教训卿卿?我看她是要打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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