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宫。
“皇上,温…温才人被周贵妃推进了湖水中……”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的。
他刚说了一句话,帝王脸色骤变,下了台阶,径直越过他,席风踏出了殿门。
消息太过突然,萧峘渊思绪难得混乱。
他无法想象,清晨离去时还迷蒙着脸跟他撒娇的女子,只这么片刻的功夫就被人推入水中,性命堪忧的模样。
这种心慌感一直持续到宛晴苑,见到安安生生躺在榻上的女子,方才平静下来。
紧跟着的是淡淡的失而复得的惊喜。
温灼华恹恹抬眸,正要接过冬霜手中的姜茶饮下,视野所到之处突然多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怔了怔:
“皇上怎这时过来了?”
“朕…”萧峘渊喉头一阵干涩,大步走到女子面前,盯着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听闻你出了事,赶过来看看。”
女子生怕他担忧似的,脸上浮现出安抚讨好的笑,欲起身:“让皇上担心了,妾身并无大碍的,妾身给皇上请……”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请安?
萧峘渊蹙了蹙眉头,抬手按住她的同时坐在她身边,“躺好,不必请安了。”
狭长的凤眸在瞥见女子手里盛着褐色汤汁的碗时,微顿了下,“这是?”
秋迎、冬霜都畏惧眼前不怒自威、气势瘆人的帝王,压根儿不敢贸然插话。
还是温灼华开口解释道:
“是姜茶。太医还没到,妾身的婢女怕春末的湖水冻伤妾身的身子,所以先给妾身弄了些姜茶暖暖。”
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她还要一脸乖巧的安抚他的情绪,萧峘渊心里很不是滋味。
又听到太医这么久了还没来,那股不适转瞬化作了怒火,“陈全安。”
“奴才在。”
仿若千年寒冰的嗓音响起,透着沁人心脾的冷,“太医院的人都死了不成?是要朕亲自去请他们,他们才会快些过来?”
陈全安心知肚明皇上因温才人受难无处发泄,所以迁怒了太医院的太医。
可谁又敢说什么呢?
整个大崇国都是帝王说了算的。
陈全安连连俯身:“奴才这就去催。”
收到消息,赶来探望的嫔妃们刚到殿门口,同样听到了萧峘渊这一声不加掩饰,带着怒火,已然到了不讲理的质问。
为首的皇后眸色微深,又很快恢复一贯的平静,领着众人进了内殿。
她先向萧峘渊问了个安,而后往榻边走了几步满目关切道:
“皇上,温才人没什么大事吧?“
乌乌泱泱的人出现在殿里,萧峘渊敛去真实情绪,冷冷“嗯”了声。
他不再看众人,转身接过女子手中的姜茶,低声道:“朕喂你。”
喂她?温灼华稍愣了下。
这哥们儿真没眼力劲,还是真想害她?
她明显感到他这话说完,有些人的眼刀子已经变成了眼炮仗!
不过帝王颜面不容反驳,尤其这么多人在。温灼华冲着皇后腼腆笑笑,最后就着男人的手将姜汤小口抿了起来。
这一幕被昨日才被周贵妃折辱过的于才人收于眼底,指甲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
待女子喝完,萧峘渊顺手替她擦了下唇角,而后掀起眼皮子睨向她们其中一人,嗓音轻淡却带着帝王不容人置喙的压迫感:
“跪下。”
被这几近漠然的目光盯着,周贵妃后知后觉感到了害怕:
“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并非真的要害温才人啊!”
“是温才人先挑衅臣妾的啊!”
她边下跪,边辩解,不敢有丝毫反抗,再不见往日耀武扬威的神采。
温灼华闻言不语,只是偏了下脑袋,往男人怀里靠了几分。
萧峘渊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不着痕迹看了女子一眼。她侧着脸,纤长的睫毛向下耷拉着,瞧不清情绪如何,但能从女子偶尔颤动的眼皮中感到她的不安。
是了,从他踏进殿,她一直试图在他面前表现得平静无事,不叫他担心。
可到底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她一女子又怎不后怕?如今那个差点儿令她没了性命的人就在眼前,她都没开口向他诉冤,周贵妃却先倒打一耙起来。
萧峘渊拨弄着扳指,对周贵妃的狼狈哭诉视而不见,淡声呵斥道:“闭嘴!”
后者听到这不带温度的话倏然停下。
随后萧峘渊撩起眼皮子,看了眼红着眼睛、忿忿不平的秋迎:
“你来说当时发生了何事?”
他话音甫落,秋迎立马跪了下去:
“奴婢恳请皇上为我家小主做主!”
“我家小主先到的千伏湖,周贵妃后面来了。周贵妃一见小主便开始刁难于她,小主苦苦哀求,而贵妃娘娘依旧不依不饶、处处相逼,直到她将我家小主推入水中。”
“贵妃娘娘还命令宫人将奴婢和另一位小太监押下,不准我们救小主。如若不是陈公公及时赶到…小主只怕…”
秋迎哽咽着,不敢再说下去。
但那声声泪下,字字泣血的哭诉声最容易调动人心底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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