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全安从地上爬起来,扶了扶歪了的三山帽,“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萧峘渊停下批阅奏折,手指敲摩挲着触感极好的御笔,倏然想起女子说做梦梦见的东西,眸中闪过密不透风的幽光,“让人查查空调是何物,与冰有何关系。”
女子虽说了是梦,可他不喜欢这种虚无缥缈,掌控不住的感觉。再加上她那一张嘴皮子弯弯绕绕的,还是有必要去查查的。
陈全安一脸懵,空调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听都没听过,去哪儿查啊?
陈全安觑着上首的男人,放低了嗓音:
“奴才还是头次听到这稀奇之物,皇上能否说得详细些,好方便奴才着手调查。”
萧峘渊闻言摩挲御笔的手指微顿,也觉得此事棘手。查要有个方向,垂首沉吟了片刻,他方才淡声道:“先去钦天监问问,倘若他们不知,再派人到民间去查。”
提起钦天监,萧峘渊就想起先帝在位时间他们给他下的断言。
薄唇随即勾起浅淡戏谑的弧度。
他们不是能掐会算,能看天象么?他倒要看看女子的梦他们能算出来多少。
至于让人去民间找,是他肯定这东西皇宫中绝对没有。而那些和钦天监有相似之处的江湖术士走南闯北,对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颇有了解,或许他们当中就有人知晓。
———
抬仪仗的宫人得皇上吩咐,压根儿不敢绕路,马不停蹄将自家主子抬回了凝景轩。
秋迎也吓得不轻。
天知道她看见皇上像掂小鸡崽似的提溜着主子出来时有多害怕。直到跃过凝景轩的门槛,这心才落在了实处。
“主儿。”
秋迎心有余悸地瘪了瘪嘴。
“奴婢跟陈公公出来前您和皇上不还好好的么?吃个饭的功夫怎么就变那样了?”
温灼华搭着秋迎的胳膊下了依仗,慢悠悠地说:“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
秋迎不乐意被叫小孩子,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道:“主子分明没比奴婢大多少,怕是主子不想告诉奴婢才是。”
温灼华余光扫了眼四周,勾唇浅笑:
“对,就是不告诉你。”
现如今还待在凝景轩的宫人都是经过考察,精挑细选留下的。虽然他们不会朝外面的人传递消息,但她也不能当这么多人的面说萧峘渊是欲火焚身,憋出来的气儿吧。
进了内殿刚坐下,小允子就领着一名眼生的太监来到了她跟前。
“奴才见过主子。”
打量了几眼小允子身后这位太监,温灼华眸色微微闪动,轻笑了声:“都起来吧。”
她顿了顿,“你就是小临子吧?”
被点名字的太监一直低着头,姿态谦卑恭敬:“回沅嫔的话,正是奴才。”
温灼华接过秋迎递过来的茶水,顺势点了点她的手腕。秋迎心下了然,她退回原位置面向方才说话的太监,笑着提醒他:
“这位公公叫错了,皇上呀刚升了咱们主儿为贵嫔,您该唤声沅贵嫔才是。”
小允子闻言惊喜地看向上首的女子,只见她略一颔首认同了秋迎的话。
太好了!
小允子肉眼可见地高兴。
金银能拉拢人心,可要想人死心塌地跟着做事,还得看主儿自身地位。主子今日升为贵嫔,无疑是给办事人下了剂定心丸。
的确,小临子在听到女子晋位后,垂眸盯着脚尖心道:这凝景轩他是来对了,算上这次,已经是这位主儿第四次晋位了。
前段时日凝景轩受冷待,往日想巴结凝景轩的人都停了下来。
他在冯公公身边却看得清楚。
冯详此人势利,拜高踩低功夫一流,对那些不受宠的嫔妃,他一向嗤之以鼻,说怠慢都是轻的。倘若皇上真不待见沅贵嫔,冯详必然也会冷怠凝景轩。
可他足足等了月余,都没瞧见冯详有丁点儿克扣凝景轩分例的意思。
如此便说明了问题———
冯详背后必有人授意不得怠慢沅贵嫔。
而内务府从来只听两人吩咐,一个是坤和宫的皇后娘娘,另一个便是皇上。
在这二人中,只需稍一细想便知冯详究竟是得了谁的意思。
他腰又往下弯了几分,态度愈发恭敬:“是奴才的不是,请沅贵嫔宽恕奴才口误。”
“无妨。”温灼华抿了口茶水,“皇上晋本主的旨意还未晓谕六宫,此事不怪你。”
她话锋一转,柔柔的嗓音多了穿透人心的犀利:“小允子向本主举荐了你,听说你是冯公公认养的干儿子,照理说前途不可限量,怎么会想起投奔本主呢?”
闻言,小临子更加谨慎了。
照理说,沅贵嫔要用他前,小允子应将他的情况事先给女子透露过。可她仍坚持再问一遍,由此看出她心思缜密。
“不瞒贵嫔主子,冯公公肯认奴才做干儿子是因奴才大半俸禄都用来孝敬他了。”
“而前段日子奴才母亲生了病,看病钱不够,奴才身上也捉襟见肘,便想着问公公用些,回头再还给公公。谁知他不肯帮,还骂奴才的母亲生了条贱命,治也是白治,就是个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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