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小六他还小…”云苓于心不忍,上前一步想求情。
“是啊师父,三天扫万阶?铁疙瘩也未必能行啊!”赤霞也觉得有点过了,帮腔道。
玄微老道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再多说一句连你们一起罚”的警告。他不再废话,疲惫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然后转身,“砰”地一声,再次重重关上了前殿大门。留下门外一片死寂,和一个小脸煞白、如同被霜打了的小茄子般蔫掉的小六子。
完了…全完了…小六子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什么沉冤得雪,什么扬眉吐气,在师父这雷霆震怒和这“登天”惩罚面前,都是浮云!他现在只想躺回他那张小硬板床,抱着枕头哭一场。
“唉…”凌霄看着失魂落魄的小六子,叹了口气。师父的命令不容置疑,而且…这小家伙也确实需要点深刻的教训了。“走吧,小六子。”
清虚观后山,登天梯入口。
一条由粗糙青石开凿而成的台阶,如同一条灰白色的巨蟒,从山脚茂密的林间蜿蜒而上,钻入半山腰弥漫的云雾之中,一眼望不到尽头。石阶陡峭,不少地方几乎呈四五十度角,石缝里顽强地生长着苔藓和几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台阶两旁是深不见底的陡峭崖壁,风声呜咽,更添几分险峻肃杀之气。空气中弥漫着山林特有的潮湿和草木清香,却也带着一股岁月沉淀的沉重感。
小六子垂头丧气地站在台阶起点,手里被凌霄塞了一把跟他差不多高的、用山间硬竹扎成的长柄大扫帚。扫帚头又宽又沉,竹枝粗糙,握在手里冰凉又硌手。
“大师兄…真的要扫啊?”小六子抱着大扫帚,仰起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凌霄,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这么多台阶…三天…扫不完的…会累死的…”
凌霄面无表情,指了指脚下第一级台阶上飘落的几片枯黄树叶和一层薄薄的浮尘:“从这开始。扫帚要稳,力道要匀,把台阶上的落叶、尘土、碎石都扫到台阶两侧的山沟里去。我会看着你。” 说完,他走到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大青石上,盘膝坐下,闭目养神,一副“我就在这里,你看着办”的架势。
最后的希望破灭。小六子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小肩膀垮得像被抽掉了骨头。他拖着那把沉重的大扫帚,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步一挪地蹭到第一级台阶前。
他学着以前看杂役弟子扫地时的样子,两只小手费力地握住扫帚柄中段,撅着小屁股,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扫帚头往台阶上重重一推!
“哗啦——噗!”
力量没掌握好,角度也不对。扫帚头非但没把落叶尘土推走,反而因为用力过猛,带起了一大片灰扑扑的尘土!那尘土如同小型的沙尘暴,瞬间扑面而来!
“咳咳咳!呸呸呸!”小六子猝不及防,被呛得眼泪鼻涕齐流,小脸瞬间蒙上了一层灰,狼狈不堪。他赶紧丢开扫帚,用手背使劲揉眼睛,嘴里吐着沙子。
坐在青石上的凌霄,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入定老僧。
小六子委屈地瘪瘪嘴,看着地上那把“肇事”的扫帚,又看看台阶上那纹丝不动、甚至因为他刚才那一下而显得更脏乱的落叶尘土,只觉得这任务比登天还难!
他磨磨蹭蹭地重新捡起扫帚,这次学乖了点,小心翼翼地、只用很小的力气,轻轻拂过台阶表面。
竹枝扫过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几片叶子被扫得挪动了一点点位置,更多的尘土被扬起,落在他的小布鞋上。
才扫了三级台阶!小六子就觉得小胳膊又酸又沉,扫帚柄硌得手心发红。他停下来,拄着扫帚喘气,抬头望了望那没入云雾、仿佛无穷无尽的台阶长龙,一股巨大的绝望感瞬间将他淹没。
这得扫到什么时候啊?三天?三年还差不多!
他回头看了看坐在青石上闭目养神的凌霄,眼珠骨碌碌一转。大师兄好像…真的睡着了?那…是不是可以偷会儿懒?
这个念头如同魔鬼的诱惑,瞬间占据了上风。
小六子立刻把扫帚往旁边一靠,一屁股就坐在了第四级冰凉的石阶上。他也不嫌脏,反正身上已经沾了不少灰。两条小短腿伸开,后背靠着上一级台阶,长长地、无比哀怨地叹了口气:“唉…命苦啊…”
山风穿过林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吹动着他汗湿的额发,带来一丝凉意。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几声鸟鸣。坐在这半山腰,俯瞰下去,还能看到清虚观那小小的、灰扑扑的屋顶,在绿树掩映下若隐若现。
小六子托着小下巴,望着山下,小脑袋瓜里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起来:三师姐的蜜渍梅子真好吃啊…不知道晚上有没有…五师姐的灵羽鸡尾巴真漂亮,要是能拔一根做毽子就好了…二师兄刷剑的样子真好笑…师父的黑眼圈好像比昨天更大了…祖师爷脸上的大眼镜和八字胡…好像有点淡了?下次要不要再给祂补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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