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钱多多瘫在暖玉躺椅里，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角落里，剑无尘抱着他那柄灰布包裹的古剑，闭着眼，像尊玉雕。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小六子同志，此刻正生龙活虎…呃，是生龙活虎地“瘫”着。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喂，胖子！冰块脸！”小六子突然开口，“咱仨这‘逍遥盟’，名号是有了，可这章程…是不是也得定一定？”
钱多多费力地咽下嘴里的雀舌，抹了把油嘴：“章程？啥章程？有吃有喝有地方躺，还不够逍遥？”
“屁！”小六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没规矩不成方圆！你看外头那些牛鬼蛇神，招安的、送礼的、威胁的，跟苍蝇似的嗡嗡嗡！咱得有个应对的…嗯…总纲！”
他盘腿坐在床上，摆出“我很认真”的架势：“我琢磨了好几天，躺着琢磨的，效率贼高！总结出咱‘逍遥盟’的三大核心纲领！都听好了啊！”
钱多多来了兴趣，抓了把“灵葵瓜子”磕着，示意他快说。角落里的剑无尘，眼皮似乎也极其轻微地抬了一下。
“第一条！”小六子竖起一根手指，表情严肃，“不主动惹事！”
“对对对！和气生财！少打架少赔钱！”钱多多立刻拍手赞同。
“但是！”小六子话音一转，竖起第二根手指，“事来了，咱也不怕事！缩头乌龟？不存在的！该怼就怼！”
钱多多瓜子也不磕了，小眼睛放光：“怼！必须怼！但得讲究方法！不能蛮干！”
“这就引出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小六子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核心宗旨——保存自己，坑死敌人！”
“保存自己？”钱多多琢磨着。
“坑死敌人？”剑无尘的眉头动了一下。
“没错！”小六子一拍大腿，唾沫星子横飞，“咱的核心竞争力是啥？是我这惹祸…咳，是吸引机缘的体质！是钱胖子你的钱袋子加情报网！是冰块脸你关键时刻能砍人的剑！可前提是啥？前提是咱得活着！活着才能躺平！活着才能捡漏！活着才能看敌人倒霉！”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细化：“所以，行动准则第一条：情报第一！胖子，这活儿归你！谁想搞我们？为啥搞我们？他们有啥弱点？喜欢啥讨厌啥？家里几口人？养了几条狗？都得摸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呃，才能百坑不爽！”
钱多多听得连连点头，胖脸上笑开了花：“这个我在行！包在我身上！保证把那些想打主意的家伙，祖宗十八代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裤衩都给你查出来！”
“第二条！”小六子指向自己，理直气壮，“能跑则跑！这是我的专长！打不过不丢人，跑不掉才真完蛋！胖子提供情报和逃跑路线规划，冰块脸负责必要时断后清障，我负责用我这身法…嗯，战略性转移！只要情报到位，路线规划好，小爷我保证溜得比兔子他祖宗还快！让他们吃灰去吧！”
剑无尘抱着剑，面无表情。但小六子仿佛能听到他内心无声的吐槽：合着我就是负责殿后擦屁股的？
小六子假装没看见剑无尘那冷飕飕的眼神，竖起第三根手指，语重心长：“最后一条，也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实在跑不掉，被堵墙角了，没退路了…”
他看向剑无尘，眼神充满了“组织信任你”的光芒：“那就只能劳烦冰块脸你…砍人了！记住啊，是实在没辙了才砍！能砍胳膊别砍腿，能卸兵器别要命，尽量别搞出人命官司，毕竟咱是‘逍遥盟’，不是‘索命门’，影响不好！当然，实在避不开…那就砍利索点，别让人太痛苦。”
静室里一片死寂。
钱多多张着嘴，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都浑然不觉，胖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恍然再到狂喜，精彩纷呈。他猛地一拍大腿：“高！实在是高！小六子兄弟！你这纲领，简直是…是…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啊！把咱仨的优势和…嗯…生存哲学，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激动地站起来，在暖玉地上踱步，唾沫横飞地解读：“情报第一是眼！是脑子！跑得快是腿！是活命的本钱！实在不行才砍人是最后的爪牙！这叫什么？这叫‘活命三宝’！眼明，腿快，爪利！能躺着阴人绝不站着挨打！能挖坑埋人绝不亲自动手！精髓！太精髓了！”
他冲到小六子床边，一把握住小六子的手，用力摇晃：“就这么定了！以后这就是咱‘逍遥盟’的铁律！我钱多多举双手双脚赞成！”
小六子被摇得有点懵，抽回手：“那…冰块脸？你有意见没？”
角落里的剑无尘，缓缓睁开了眼睛，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地抬起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棉布。
接着，他抽出背后那柄被灰布包裹的古剑，动作轻柔，一下，一下，擦拭起那乌木剑柄和暗沉的剑格。
擦剑。
意思很明白：砍人的活儿，接了。但没事别烦我，我要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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