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窑变……”老师傅拿着放大镜看了很久,忽然叹了口气,“当年我师傅说,好的陶工,手心里都得有块‘土记’,是泥神认人的标记。”郭静摸着掌心的疤痕,那里比其他皮肤略高一些,像一条凝固的小河。她想起第一次见血时的惊慌,想起愈合期的痒痛,想起此刻釉面上与疤痕呼应的星图,忽然明白:所有的伤口,最终都会变成与世界对话的密码。
梅雨又至时,郭静收到母亲寄来的包裹。里面除了晒干的梅干菜,还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是母亲年轻时的陶艺笔记,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二十岁的母亲站在窑炉前,右手掌心赫然有一道相似的螺旋状疤痕。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1987年夏,陶轮失控,从此知道泥性如人,刚柔相济。”
郭静把照片贴在工作台上,每天拉坯时都能看见。掌心的疤痕在陶土的摩擦下渐渐变得光滑,颜色也淡成了接近肤色的浅粉,但每当转速达到120转,她依然能感觉到那道纹路在微微震颤,像有人在掌心轻轻叩击,说着只有她能听懂的陶土方言。
某个深夜,她独自在工作室修补一只开裂的陶罐。灯光下,疤痕泛着淡淡的光泽,她忽然拿起刻刀,在罐底刻下一个小小的螺旋纹。这个图案后来成了她的签名,出现在所有作品的隐秘处,像一个只有泥土和她知道的秘密。
多年后,当赵环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时,指尖刚触到那道浅痕,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郭静看着他眼中闪过的惊讶,笑着说:“这是我和陶土签的契约。”而赵环在心里想,这道螺旋纹多像他设计稿上那个反复修改的天窗弧度,最终让星子以最温柔的角度坠入春水。
此刻,景德镇的蝉鸣又起,郭静正在拉坯。陶轮每转一圈,掌心的疤痕就与陶土摩擦一次,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闭上眼睛,能清晰地感觉到泥料中石英颗粒的分布,能分辨出这是陈腐三年的老泥,甚至能“听”出里面夹杂着去年春天的雨水——那是她的体温、她的伤口、她与泥土共振的证明,被永久地封存在每一件作品的肌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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