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星沉集团顶层会议室,长桌尽头的落地窗外是墨色的城市轮廓,玻璃上凝着薄薄的水雾,将远处的霓虹晕染成模糊的光团。空气里弥漫着冷掉的咖啡味和纸张油墨的气息,全息投影屏幕上跳动着新能源项目的数据流,蓝光在与会者疲惫的脸上明明灭灭。
洛乐指尖夹着一枚磨损的旧硬币,在指节间转出细密的金属反光。他盯着投影上突然出现的异常波动曲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数据模型显示,过去七十二小时内,项目核心算法的能耗参数出现了七次非规律性跳跃,每次跳跃都精准避开了常规防火墙的监测——像有人用手术刀精准划开了数据血管,却只取走了最微量的样本。
“第七次波动发生在今天凌晨一点十七分。”技术总监陈峰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声音带着沙哑,“我们追踪到的IP地址指向开曼群岛的一家空壳公司,但深层溯源显示……”他顿了顿,视线不自觉地飘向洛乐,“显示数据流向与‘夜莺’行动初期的轨迹高度吻合。”
“夜莺”是他们对神秘组织的代称。洛乐转动硬币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硬币边缘蹭过指腹的薄茧,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他没抬头,只是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查清楚了吗?”
“正在深度挖掘,但对方的反追踪技术……”陈峰苦笑了一下,“比我们预想的要先进。就像……就像他们非常清楚我们的溯源逻辑。”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服务器机柜低沉的嗡鸣在角落回荡。叶欢坐在洛乐斜对面,白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那道浅淡的烫伤疤痕。她面前摊着一本硬壳笔记本,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却在陈峰说出“夜莺”时,笔锋陡然顿住,在纸面上留下一个墨点。
洛乐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她的动作。从跨境电商收购战到现在,叶欢总是这样,在关键时刻用看似平静的笔触隐藏情绪。他记得昨天深夜,自己在安全屋处理伤口时,她用绷带缠绕的方式暗含摩斯密码,那是撤离路线的坐标。这个女人总能把最危险的谋略藏进最日常的细节里,像她烹饪时精准控制的火候,从不让人察觉背后的算计。
“把异常波动的原始数据导出来。”洛乐忽然开口,硬币在掌心转出最后一道银弧,稳稳落在桌面上,正面朝上,“包括所有被防火墙拦截的碎片数据包。”
叶欢放下笔,端起面前的搪瓷杯——那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杯身上印着卡通兔子图案,与周围冰冷的科技感格格不入。她抿了一口热可可,目光扫过洛乐放在桌沿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因为长时间敲击键盘而有些发红,虎口处有一道极淡的旧疤,是上次实验室事故留下的。她记得自己为他处理伤口时,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像只被触碰敏感部位的刺猬。
“洛总,”陈峰将加密U盘推过来,“原始数据已经做过初步清洗,但有几个数据包……结构非常奇怪,不像是常规的商业间谍程序。”
洛乐插入U盘,全息屏幕上瞬间涌出密密麻麻的底层代码。他俯身凑近屏幕,眉头逐渐拧紧。那些代码片段里混杂着大量生物信息学的标记语言,还有几处用古希腊字母标注的函数——那是他在孤儿院时期,偷偷翻看院长办公室旧书时见过的符号,当时老院长说那是“神谕的密码”。
“这是……”洛乐的声音低了下去,指尖悬在一行代码上方,“基因序列的比对算法?”
陈峰猛地抬头:“基因序列?我们的新能源项目跟生物科技没关系啊!”
叶欢放下可可杯,起身走到洛乐身边。她的发梢扫过他的耳廓,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柠檬清香——那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她指着屏幕上一段循环嵌套的代码:“看这里,这个‘θ-7’标记,我在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基因实验室见过类似的标注,用于标记实验体的应激反应数据。”
洛乐的心猛地一沉。θ-7,他童年记忆里模糊的编号。孤儿院地下室那个永远亮着红灯的房间,金属床上冰冷的触感,还有针头刺入皮肤时,护工嘴里低喃的“θ序列第7号样本”。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蝴蝶发卡,指尖触到发卡内侧刻着的“LL”缩写——那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Luo Le,也是孤儿院档案里那个没有姓氏的编号。
“把这些代码单独提取出来,”叶欢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用生物信息学的解码程序跑一遍。”
洛乐没有动。他盯着屏幕上跳跃的光标,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那些被他用数据和理性强行压制的碎片——消毒水的味道,金属器械的碰撞声,还有老院长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枚硬币,说“拿着它,别让他们找到你”。
“洛乐?”叶欢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你脸色不太好。”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他迅速将硬币攥紧,用冰冷的金属触感压下翻涌的情绪:“没事。”他直起身,恢复了惯常的冷硬语气,“陈峰,按叶欢说的做。另外,调取过去半年内所有访问过核心服务器的人员权限日志,包括清洁工和外包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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