汛期将至,潮湿的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阿君站在滩涂边,看着月光在海面上碎成银鳞,远处传来木船划开波浪的声响,一百名手下正借着夜色掩护,将装满泥沙的麻袋拖上船,他握紧腰间的驳壳枪,低声吩咐:"轻些!别让对岸听见动静。"
"君哥,这沙子真能挡潮水?"一个年轻手下抹了把脸上的海水,麻袋在肩头压得他直晃。
阿君踢了踢脚边的沙袋,沉声道:"按前哥说的办,让村民把门板都钉上,这雨怕是要下足三天。"他望向闸口方向,五十名壮汉正守在铁闸旁,手里的火把在风中明明灭灭,映得铁铸的闸门泛着暗红。
却说阿东、阿南接到赖家前命令,攻打邓南研堡垒,只许败不许胜,邓南研隐忍了一年,亲自率军直扑迎敌,阿东、阿南各率本部人马出城迎战,正杀得难解难分之际,邓南研暗中分兵绕到背后突然杀出,东、南两军顿时阵型大乱,纷纷溃败,然后纷纷逃走,邓南研得意洋洋,回到堡垒大摆筵席,阿西早就在邓超群的海口、码头、街边巷尾做好埋伏,只要他援兵一到,就堵住围杀,阿北已经准备好五十余只战船。
此时,邓南研的堡垒里灯火通明,得胜归来的领队们围坐在宴席旁,酒碗碰得叮当响,邓南研扯下一只羊腿,油脂顺着指缝滴在绣金线的袍角:"哈哈哈!阿东、阿南也不过如此!"他仰头灌下一碗烈酒,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服缝隙,"等我爹的援兵一到,我们定能打得对方溃不成军!"
暗处,阿西贴着墙角挪动,怀里的炸药包硌得胸口生疼,他摸出怀表看了看,凌晨两点,暴雨已经下了整整六个时辰。远处传来闷雷,他咧嘴一笑,对身边的手下比了个手势:"传令下去,等海口的援兵一动,就封死码头。"
暴雨在第四天夜里愈发猛烈,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如同擂鼓,赖家前站在别墅顶楼,雨水顺着檐角垂落,在他脚下汇成溪流,他盯着怀表的指针,突然抬手:"下令!开闸!"
闸口处,五十名壮汉齐声发力,粗粝的麻绳勒进掌心,鲜血混着雨水滴落,铁闸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寸寸下沉。
阿君浑身湿透,仍在嘶吼:"换班!别停!"整整十二个时辰,铁闸终于坠入水底,同时,封口处也关闭,漆黑的海水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顺着预设的渠道咆哮着涌向邓南研的堡垒。
邓南研的卧室里,酒气还未散尽,阿甲撞开房门时,冰冷的海水已经漫过门槛:"少爷!水...水灌进来了!"
邓南研猛地坐起,赤脚踏进齐膝深的水里,呛人的咸水让他剧烈咳嗽:"快!组织人排水!"
"来不及了!"阿甲拽着他往外冲,走廊里已经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火把被海水浇灭,黑暗中只听见溺水者的挣扎声,邓南研被冲得踉跄,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眼前浮现出白天宴席上的热闹场景,此刻却只剩漂浮的尸体和破碎的酒坛。
"往东南!"阿甲将邓南研推进小船,船桨拍打着浑浊的水面,刚驶出百米,前方突然亮起火把,阿北的声音混着枪声传来:"邓南研!拿命来!"
子弹擦着船舷飞过,阿甲猛地扑向邓南研,温热的血溅在邓南研脸上,他看着阿甲的身体缓缓沉入水中,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船身倾斜,他纵身跃入海中,借着水流迅速潜游,身后的枪声渐渐被雨声吞没。
邓超群的书房里,阿乙跌跌撞撞冲进来,浑身湿透:"老板!南研少爷的堡垒...被淹了!"
邓超群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瓷片在木地板上炸开:"快!阿丙、'阿丁带船队救人,阿乙你守住海口!"他抓起墙上的佩剑,剑鞘撞在桌角发出脆响,"赖家前!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然而刚到分界处,阿乙的船队就被阿西拦住,探照灯刺破雨幕,密集的子弹扫过甲板,阿乙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船身被炸药炸开窟窿,慌乱中,他突然瞥见远处水面上漂浮的身影——邓南研浑身是血,正艰难地划动四肢。
"少爷!"阿乙想调转船头,却被阿西的喊话压住:"给我打!一个不留!"
枪声中,邓南研的身体抽搐着沉入水底,阿乙的眼眶瞬间通红,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水,调转船头仓惶逃窜,身后是阿西船队穷追不舍的轰鸣。
另一头,丙丁的船队赶到堡垒时,只看见空荡荡的废墟,破碎的灯笼在水面漂浮,尸体顺着水流撞在残墙上,他们正要返航,忽闻山顶传来梆子响,阿东、阿南的伏兵从高处倾泻而下,火把照亮了雨幕,喊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黎明时分,暴雨渐歇,赖家前站在闸口,看着退去的潮水留下满地狼藉。
阿君浑身是血地跑来,手里提着邓南研的枪:"前哥,邓南研已死,阿乙重伤逃走,丙、丁的船队也被打散了。"
赖家前接过枪,突然轻笑出声,海风吹过他湿透的鬓角,远处邓超群的领地升起浓烟,像一条垂死的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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