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三清观浓烟滚滚。
林初九背着无尘子撞开偏殿门,眼前景象令他瞳孔骤缩——七名弟子横尸当场,颈间爬满尸蛊幼虫,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其中一人抓住他脚踝,腐烂的嘴唇开合:“师兄......疼......”其余弟子对比不知所措。
“闭气!”无尘子含泪挥剑刺向他的心窝,倒地的师弟瞬间不动了。“师弟们用长剑刺穿他们的心窝!”后续师弟听从指挥含泪刺了上去!
接着掌心雷轰向屋顶横梁。瓦片崩塌的瞬间,无尘子、林初九二人一个轻功飞入藏经阁。林初九摸到怀中的阴司钱,突然想起清虚子纸条上的“血尸王守棺”——那分明是引他们入瓮的圈套。
“道长,尸母为何要用我娘的遗骸?”愤恨道:“清虚子究竟想干什么?”
无尘子咳血,指尖点在墙上暗格:“二十年前,苏婉儿曾用‘阴司钱’镇压过尸母......那老怪想借她的怨气复活邪物,统治阴兵......”暗格中掉出卷残页,标题是《南疆养尸秘录》,配图正是石棺中的朱漆 。
林初九翻开书页,目光凝固在“尸母需至亲血祭”那行字上。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尸吼,他忽然握住无尘子的手,将阴司钱按在对方掌心:“用锁魂阵吧,我当引。”
“不可!”道长摇头,“你中了尸蛊,若强行施法......”
“阿柱已经死了。”林初九打断他,声音低沉如铁,“我娘的头骨不能再被糟蹋。”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朱砂印——与苏婉儿画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您说过,这是阴司钱认主的标记。”
无尘子凝视他眼底的决绝,终于闭目点头。
辰时,三清观广场。
林初九被绑在太极图中央,阴司钱悬于头顶,映出他逐渐泛青的脸色。无尘子手持桃木剑,在阵眼处洒下童子尿与黑狗血,外围二十八名弟子各持引魂幡,结成北斗诛邪阵。
“以我三清,镇煞安灵!”道长剑指苍天,阵图突然泛起金光。
远处乱坟岗传来闷响,如巨兽翻身。林初九感觉脚踝的尸蛊在躁动,抬头却见清虚子的黑雾裹着血尸王踏空而来,后者怀中仍抱着那口朱漆棺材,棺盖缝隙已渗出绿色尸液。
“无尘老儿,找死!”清虚子抬手一挥,血尸王掷出棺材。林初九瞳孔骤缩——棺盖翻开半寸,露出里面半截头骨,额角有块月牙形疤痕,正是母亲临刑前被狱卒打伤的位置。
“娘......”他喉间涌上腥甜,阴司钱突然剧烈震动,竟挣脱绳索飞向棺材。清虚子怪笑:“来得好!尸母就差这滴至亲血——”
话音未落,北斗阵突然爆发出强光。无尘子咬破指尖,在剑身上画下血符:“初九,用你的血滴在阴司钱上!”
林初九咬牙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铜钱上的瞬间,整个乱坟岗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血尸王忽然转身,对着清虚子发出嘶吼——它胸前的玉佩碎片与阴司钱共鸣,竟不受控制地扑向石棺。
“不可能!”老道黑雾暴涨,“你不过是个贱种,怎可能......”
“因为他是苏婉儿的儿子!”无尘子挥剑斩落老道左臂,“当年她用阴司钱锁住尸母精元,血脉就是最好的钥匙!”
午时三刻,日头最烈。
林初九挣断绳索,冲向石棺。血尸王挡在他身前,骨爪扫飞三只僵尸,眼窝中的鬼火竟化作泪水,凝结成冰晶落下——那是弟弟残留的魂魄在告别。
“哥......”僵尸喉间挤出模糊的音节。
林初九愣神的瞬间,清虚子的黑雾突然从地底钻出,缠住他脚踝。老道的头颅咬向他咽喉,獠牙上挂着尸母的脓浆:“给我陪葬!”
“小心!”无尘子扑来,用身体挡住攻击。黑雾利爪穿透道长后背,带出半截肠子。林初九挥剑砍断老道脖颈,却见清虚子的头颅滚到石棺旁,诡异地笑了:“晚了......尸母醒了......”
大地裂开缝隙,朱漆棺材坠入深渊。林初九探头望去,只见地下三层埋着密密麻麻的棺材,每口棺上都贴着“苏婉儿”的名讳——这是清虚子布下的“万尸替身阵”,真正的尸母,竟藏在最底层的血池之中。
“初九,听着......”无尘子抓住他手腕,往他掌心塞了枚铜铃,“尸母怕火......用阿柱的玉佩盖住铜铃口,指向天空引雷......”话未说完,老道的黑雾卷着尸蛊钻入他伤口,道长瞳孔迅速灰白,竟化作僵尸。
林初九后退半步,握剑的手颤抖。无尘子的脸逐渐腐烂,却在最后一刻用仅存的意识扯动嘴角,露出个宽慰的笑——那是二十年来,唯一知道他身世的长辈。
“得罪了。”他闭着眼挥剑,斩落道长头颅。铜铃从尸身手中滑落,滚向深渊,隐约传来遥远的钟声。
血尸王突然发出悲啸。林初九转头,看见乱坟岗顶层的周通尸体正在融化,腐肉下露出块刻着“十三层”的石碑——原来每一层坟冢,都是镇压尸母的封印,而他方才亲手毁掉了最后一道防线。
“嗷——”
地底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
“阿柱,等等我。”他轻声说,他将玉佩盖在铜铃口位置,然后指向天空,这时天空出现一道光柱射向她,他在光柱中徐徐飘起,飞向血池深处。上方,清虚子的黑雾正聚集成巨大的鬼脸,而血尸王拖着残破的身躯,用最后力气为他挡住所有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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