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镇魔的血斗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柳氏的声音像是含着碎玻璃,“我被活生生祭了河,你们现在才来装好人?”她的头发突然疯长,缠住最近的引魂灯,灯油泼在草地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明远挥剑砍去,却见剑光穿过她的身体,砍在岸边的石头上,迸出几点火星。
纯青子掐了个剑诀,掌心银铃疤泛起微光:“冤有头债有主,你拉无辜村民垫背,不怕堕入阿鼻地狱?”柳氏突然尖笑起来,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无数黑色的触手从她心口的窟窿里钻出,每根触手上都缠着筑堤劳工的断手断脚,指甲缝里还沾着当年修河堤时的泥土。
“他们当年把我绑在石磨上时,可没想过我是不是无辜!”柳氏的身体开始膨胀,转眼间化作三丈高的巨怪,头上戴着用婴儿头骨串成的冠冕,“铁头龙王”四个大字在额间燃烧,每一笔都像是用鲜血写成。明远这才看清,那些所谓的“触手”,竟是筑堤劳工的手臂,他们的手腕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绳——这是当年监工为了防止他们逃跑,用朱砂绳拴成的“人链”。
纯青子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拂尘上:“明远,布北斗阵!”师徒二人踏过引魂灯,步法与天上星斗呼应。柳氏挥动触手砸下来,却在离地面三尺处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明远趁机甩出捆仙索,却见绳索刚碰到她的皮肤就化作飞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尸臭味。
五、断臂的封印
寅时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纯青子的道袍已经被鲜血浸透。柳氏的触手扫断了第三棵槐树,树干砸在引魂灯上,第七盏灯眼看就要熄灭。明远想去补位,却被一股大力掀飞,紫霞剑脱手而出,插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
“用你的血!”纯青子突然大喊,“当年祖师爷用心头血镇魔,今日唯有此法!”明远望着师父掌心的银铃疤,突然想起观里藏着的《镇魔志》里记载:“北斗第七星,主断因果,非至刚至阳之血不能镇邪。”他一咬牙,抽出腰间的匕首,在手臂上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滴在剑柄上,紫霞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清鸣。
与此同时,纯青子捏碎了最后一道护身符,那是观里供奉的北斗真君像前的香火灰所制。“急急如律令!”他大喝一声,拂尘化作千万道金光,与柳氏的触手缠在一起。明远趁机握住剑柄,将剑刺入柳氏心口的窟窿,剑身没入时,他听见了无数冤魂的哭嚎,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柳氏发出刺耳的尖啸,身体开始崩解。纯青子趁机甩出捆仙索,这次绳索却稳稳地缠住了她的脖子。“明远,快用八卦镜!”师徒二人配合着,将柳氏的魂魄逼入紫霞剑中。就在封印即将完成的瞬间,柳氏的一只触手突然穿透了纯青子的右肩,他闷哼一声,却反手抓住那触手,用剩下的左手结了个封印诀。
“啊——”纯青子的惨叫声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乌鸦,他硬生生扯断了那只触手,右肩以下却已血肉模糊。明远这才看清,师父的右手掌已经整个消失,断口处露出白生生的骨头,却没有半滴血——所有的血都化作了金色的符咒,顺着紫霞剑渗入柳氏的魂魄中。
六、禁碑的秘密
卯时三刻,太阳终于跃出地平线。纯青子坐在河岸边,明远用撕下的道袍给他包扎断臂。紫霞剑插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剑柄上缠着的红绳已经变成了黑色,剑身却比以往更加明亮,隐约能看见剑身上流转的符文。
“师父,这铁头龙王……”明远欲言又止,他看见河面上漂浮着许多碎骨,其中有几块明显是婴儿的头骨。纯青子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禁”字的石碑:“把这个立在紫霞洞口,以后任何人不得靠近。”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厉,“尤其是青牛村的人,他们欠柳氏的血债,终有一日会遭报应。”
明远点点头,却注意到石碑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仔细一看竟是青牛村历任保长的名字。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见纯青子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疲惫。远处传来村人们的脚步声,他们提着农具,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河边,更没有一个人提起柳氏的名字。
正午时分,禁碑立在了紫霞洞口。明远看着村人们匆匆离去的背影,注意到王大麻子偷偷将一块沾满香灰的黄纸塞进了怀里——那是刚才他跪在纯青子面前时,从道袍上扯下来的符纸。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将禁碑上的“禁”字吹得模糊不清,仿佛这个村子从来没有发生过血祭,从来没有过柳氏,也从来没有过铁头龙王。
只是没人注意到,禁碑下的泥土里,正渗出几滴黑血,顺着石缝流入地下,在深处与无数冤魂的血泪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茧。而纯青子掌心的银铃疤,此刻正透过包扎的布条,发出微弱的红光,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诉说着这个村子永远无法抹去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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