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披萨店的霓虹灯在细雨中忽明忽暗。王龙揉着发酸的手腕,将最后一张牛肉披萨推进烤箱。玻璃门外的街道空无一人,雨水顺着屋檐织成水帘,他忍不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距离闭店还有十五分钟,今天应该能准时下班。
“叮铃铃——”
电话突然炸响,惊得正在擦柜台的莉莉手一抖,抹布掉进了清洁剂水桶里。王龙皱着眉接起听筒,电流声中夹杂着刺啦刺啦的杂音。
“喂?这里是玛格丽特披萨店,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披萨……”
听筒里传来含糊的嘟囔,像是含着口水的发音,尾音拖得极长,在寂静的店里格外刺耳。王龙下意识把话筒拿远了些,看向正在整理外卖箱的店长陈林。对方冲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耐心点。
“请问您需要哪种披萨?我们有经典玛格丽特、黑椒牛肉……”
“都行……”那个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带着异样的颤抖,“要热的……送到枫叶街37号……”
枫叶街?王龙愣住了。那条街位于城市边缘,是出了名的老旧社区,半年前就听说要拆迁,现在应该没什么人住了。他刚想开口说太远了送不了,陈林已经快步走过来,从他手中抢过话筒。
“好的,女士,我们马上安排配送。”店长挂了电话,转身开始打包披萨,“王龙,你去送这单。”
“店长,枫叶街那么远,而且都快下班了……”王龙皱眉,“再说那边阴森森的,听说好多房子都空了……”
“少废话。”陈林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晃了晃,“开我的车去,送完直接回家,省得你挤地铁。反正你住得远,顺路。”
车钥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王龙犹豫了。他确实住在郊区,每天上下班要倒两班地铁,赶上雨天更是麻烦。想到能直接开车回家,他咬了咬牙,接过披萨盒和车钥匙。
“速去,路上小心。”陈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有些奇怪,“别让老太太等太久。”
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勉强划出一块清晰的视野。导航显示还有三公里到枫叶街,路灯却已经稀疏起来,两旁的建筑逐渐被杂草和藤蔓覆盖,像是被城市遗忘的孤岛。
王龙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车载收音机突然响起杂音,他伸手去调频道,却瞥见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不知何时,车内的温度好像降了下来,他后颈的头发被冷汗粘在一起。
终于到了枫叶街37号。那是栋三层小楼,外墙斑驳脱落,爬山虎的藤蔓从一楼爬满整面墙,在车灯照射下投出诡异的阴影。一楼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否有人居住。
王龙抱着披萨盒下车,雨水立刻浇湿了他的头发。他踩着积水走到门前,铁门上挂着的铜牌已经生锈,“37”两个数字歪歪扭扭,像是被人用刀刻上去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院子里杂草丛生,一条石板路通向玄关,两侧是空荡荡的花架。
“有人吗?”他敲门,声音被雨声吞噬。门上的玻璃贴纸已经泛黄,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客厅,但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王龙掏出手机照亮,忽然注意到门把手上缠着一圈红绳,绳头系着一枚褪色的平安符——那是本地给老人祈福用的,据说能驱邪避灾。
他又敲了敲门,这次用了些力。等了几分钟,屋里毫无动静。正当他想转身离开时,隔壁单元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裹着厚外套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
“小伙子,你找谁?”她的声音带着警惕。
“我送披萨的,找37号的老太太。”王龙扬了扬手里的盒子,“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女人脸色一变,眼神往37号的方向瞟了瞟,压低声音说:“对门那老太太?她、她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王龙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披萨盒差点掉在地上。“您、您说什么?”
“上周四就死了,”女人裹紧外套,像是怕冷,“子女不在身边,还是邻居闻到臭味报的警……警察来的时候,尸体都……唉,作孽啊。”
雨声突然变得刺耳,王龙觉得喉咙发紧,仿佛有只冰凉的手正在扼住他的脖子。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小心踩断了脚边的枯枝,“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小伙子,你没事吧?”女人关切地问,“这地方邪乎,赶紧走吧,别待久了。”
王龙点点头,转身就跑,披萨盒被他扔在院子里的积水里。他冲进车里,手忙脚乱地插钥匙点火,后视镜里映出37号的窗户——不知何时,窗帘被拉开了一条缝,里面隐约有个模糊的身影,披散着花白的头发,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啊!”王龙猛踩油门,车猛地蹿了出去。雨刷器疯狂摆动,却怎么也擦不掉玻璃上的雾气,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凭着记忆往市区开。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开进了灯火通明的街道。王龙把车停在路边,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衫。他摸出手机,想给店长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却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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