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符镇残躯
符纸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徐华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小腿直窜上来,像是被毒蛇咬中,又像是被冰块猛地砸中,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他低头一看,那符纸竟像长了眼睛一样,死死地贴在他的膝盖上,朱砂符文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发亮,仿佛活过来的虫子,在皮肤下蠕动。
“鬼啊!”徐华再也顾不上什么酬金,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他看到陈仲和那些仆人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扭曲,原本苍白的面皮裂开,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腐肉,他们伸出枯瘦的手指,朝他抓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老人的声音在身后尖啸,拐杖“笃笃”地敲击着地面,像催命的鼓点。徐华连滚带爬地冲出厅堂,顾不上方向,只想逃离这鬼地方。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几盏鬼火似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照亮了地上坑坑洼洼的泥土,那些泥土里似乎埋着什么东西,凸起一个个坟包似的土堆。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大门口,手刚摸到冰冷的门环,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响。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个老人不知何时已经追到了身后,手里的拐杖高高举起,符纸在他腿上灼烧般地疼痛,让他几乎迈不开步子。
“跑?你跑得掉吗?”老人的脸上露出怨毒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幽幽的绿光,“你的腿,是替我那瘸了腿的儿子受的;你的命,是还我那些枉死的子孙!”
徐华吓得魂不附体,猛地拉开大门,一头扎进外面的黑暗里。他不敢回头,拼了命地沿着来时的路狂奔,脚下的泥土湿滑,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咚咚”的心跳声,还有身后若有若无的“笃笃”声,像跗骨之蛆一样跟着他。
四、坟影归途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肺里像着了火一样灼痛,徐华才敢稍稍放慢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望,他顿时浑身冰凉,血液都快凝固了。
刚才那座灯火通明的大瓦房,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坟头,歪歪扭扭地立在荒草丛中,坟头前的石碑早已风化得看不清字迹,只有一座稍新的坟前,插着半截褪色的白纸幡,在夜风中凄凉地摆动。哪里有什么青砖黛瓦,哪里有什么厅堂酒席,分明就是一片荒废的乱葬岗!
他刚才吃饭的地方,喝酒的地方,被老人贴符的地方,竟然是在坟头上!那些所谓的陈仲和仆人,恐怕都是坟里的枯骨化成的鬼影!想到这里,徐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腿上的符纸还在隐隐作痛,那种冰冷的感觉已经蔓延到了大腿,他觉得自己的右腿越来越沉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不听使唤。他不敢再停留,咬紧牙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
夜风吹过,两旁的槐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偶尔有猫头鹰“咕咕”地叫着,声音凄厉,在寂静的山夜里格外瘆人。徐华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回头看时却只有晃动的树影和呜咽的风声。他不敢再回头,只能埋头往前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赶紧回家!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徐华拖着沉重的右腿,终于看到了青石镇熟悉的轮廓。他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顿时觉得浑身酸软,差点瘫倒在地。他强撑着走到自家门口,敲了敲门。
五、残魂绝响
开门的是他妻子,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吓了一跳:“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腿怎么了?”
徐华顾不上解释,踉跄着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才发现右腿膝盖处的符纸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可皮肤上却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就像那张符纸上的符文,触手冰凉,而且那冰冷的感觉还在一点点向上蔓延。
他把昨晚的遭遇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妻子,妻子听得脸色煞白,连忙去请镇上的郎中。郎中来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受了风寒,开了些驱寒的药。可药吃下去一点用也没有,徐华的右腿越来越不听使唤,先是走路一瘸一拐,没过几天,竟然彻底瘫了,只能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煎熬。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能听到耳边有细碎的声音在说话,像是那个老人在哭诉子孙的惨状,又像是那些仆人的冷笑。他还常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大瓦房,老人拿着符纸追他,那些面目狰狞的鬼魂围着他,伸出枯手要抓他去垫背。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原本还算壮实的人,短短半个月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睛深深地凹进去,像两个黑洞。腿上的那个暗红色印记越来越深,周围的皮肤开始发黑溃烂,散发出一股恶臭,就像当年桌上那盘腐烂的红烧肉。
镇上的人听说了他的遭遇,都说是他以前看风水时做了亏心事,遭了报应。没人敢来他家,连他妻子也吓得整天躲在隔壁屋,不敢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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