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在出租屋里待了几天,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他饿得头晕眼花,这才想起老家的玲子和根儿。他想,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先回青禾岭躲躲,等风头过了再说。
他买了张最便宜的汽车票,灰头土脸地回到了青禾岭。玲子看到他回来,先是愣住了,随即眼里泛起了泪光。“阿强,你可算回来了……”
根儿已经长高了不少,看到阿强,怯生生地躲在玲子身后。阿强想抱他,他却躲开了。
阿强跟玲子说,厂里太黑,勾心斗角的,他不想待了,就回来了。玲子没多问,只是默默地给他做饭,收拾房间。
回到家没几天,阿强就病倒了。一开始只是觉得浑身乏力,吃不下饭,后来越来越严重,整天躺在床上,发烧说胡话。玲子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医生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受了风寒,开了些草药。
可草药喝下去一点用都没有,阿强的病情反而越来越重。他常常在夜里惊醒,说看到有黑影在床边晃悠,还说手指上的戒指越来越烫,像要把他的手指烧掉。
玲子看着他日渐消瘦,心里越来越害怕。她想起舅舅送的那对同心戒,想起舅舅说的话。难道……阿强真的有二心了?
就在这时,王瘸子拄着拐杖来了。他一进门,就闻到了屋里的药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他走到阿强的床前,盯着他苍白的脸,又看了看他手指上的戒指。
那枚戒指原本暗沉沉的,现在却泛着一种诡异的红光,纹路里的黑垢仿佛活了过来,在皮肤下蠕动。
王瘸子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转过身,盯着玲子,声音冰冷:“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玲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点了点头,把阿强在县城的事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
王瘸子听完,叹了口气,又看向床上的阿强:“阿强,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二心了?”
阿强原本昏昏沉沉的,听到王瘸子的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王瘸子阴鸷的眼神,心里一阵恐惧,不由自主地就把事情全说了出来,包括他如何跟李娟在一起,如何抛弃她,如何被厂长赶出来。
“舅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阿强哭着哀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王瘸子摇了摇头:“这同心戒的诅咒,我也解不了。”他顿了顿,又说,“除非……让被你辜负的人真心原谅你,这诅咒才能解除。”
“被我辜负的人?”阿强一愣,“你是说……玲子和那个厂长女儿?”
“没错,”王瘸子说,“必须让她们两个都原谅你,你的病才能好。”
玲子看着阿强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不懂事的根儿,心软了。“舅舅,”她擦了擦眼泪,“我……我原谅他了,看在根儿的份上。”
阿强听到玲子原谅了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一想到李娟,他又犯了难。他不知道李娟现在在哪里,更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他。
王瘸子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必须去找那个姑娘,求得她的原谅。否则,这诅咒会越来越重,最后……”他没说完,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阿强没办法,只能拖着病体,再次回到了县城。他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李厂长家。
敲开门,李厂长看到是他,眼睛都红了,抄起门后的扫帚就打了过来:“你个畜生!还有脸来!”
阿强连忙躲闪,嘴里喊着:“厂长,您听我说,我是来道歉的,我想求娟儿原谅我……”
“原谅?”李厂长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想让她原谅你?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阿强心里一紧:“娟儿她……她怎么了?”
“她死了!”李厂长的声音哽咽了,“就在昨天,她觉得没脸见人,就……就跳河自杀了!”
阿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李娟死了?是因为他?
李厂长还在不停地咒骂:“你这个天杀的!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阿强失魂落魄地走出李厂长家,脑子里一片空白。李娟的死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这下完了,李娟死了,怎么可能原谅他?那同心戒的诅咒,是不是永远都解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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