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张斌的案子成了悬案。所里的人都劝唐忠想开点,但他每天看着张斌空空的办公桌,心里就像扎了根刺。他想起张斌刚来那天,穿着崭新的警服,腼腆地递给他一支烟,说:“唐师傅,以后请多关照。”
绝望之下,唐忠想起了队里老郑说过的一个人——“李半仙”,一个在郊区摆摊算命的老头,据说有些真本事。唐忠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到了他。李半仙听完他的描述,闭着眼掐算了半天,最后睁开眼,脸色凝重:“那地方怨气太重,那小伙子……怕是已经不在了。”
“他在哪儿?”唐忠抓住李半仙的手。
“在他消失的地方,”李半仙叹了口气,“找个懂行的人去吧,带上黑狗血和糯米。”
唐忠将信将疑,但这是唯一的线索。他找到局里领导,磨了半天,领导终于同意让他带几个人再去福寿里试试。他还特意请了李半仙一起去。
那天下午,李半仙穿着件灰色道袍,手里拿着罗盘,在福寿里那栋小楼的天井里转了几圈。罗盘的指针疯狂地转动,最后停在天井角落一块稍微凹陷的地面上。
“就在这儿,”李半仙指着地面,“挖。”
几个年轻警员拿着铁锹开始挖,泥土很湿,带着一股腐臭味。挖了大约一米深,铁锹碰到了硬物。众人小心翼翼地扒开泥土,露出一块平整的水泥面。唐忠的心沉到了谷底。
“撬开!”
水泥层不算厚,很快就被撬开了。下面是一个长宽各一米左右的坑,坑里躺着一个人,全身被水泥封死,只露出一个模糊的头颅轮廓。尽管已经过去三个月,水泥有些开裂,但那身警服的颜色依然清晰。
唐忠猛地后退一步,扶住墙壁才没摔倒。张斌……真的在这里!
法医很快赶来,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从水泥里分离出来。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但通过牙齿记录和张斌入职时留下的DNA样本比对,确认了死者就是张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法医在水泥层里发现了挣扎的痕迹——张斌是被活埋的!
消息传回所里,所有人都沉默了。唐忠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他仿佛又看到张斌那张年轻的脸。他想起李半仙说的“怨气太重”,陈家母女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和张斌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杀人?
案子再次陷入僵局。陈家母女依旧杳无音信,现场除了那具水泥封尸,没有留下任何指向她们的证据。唐忠看着卷宗里张斌的照片,突然想起陈桂兰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二十多年前他杀了我们母女二人!”
张斌才二十二岁,二十多年前他还没出生,怎么可能杀人?难道是……唐忠不敢想下去。
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年。唐忠鬓角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还有半年就要退休。这二十年里,他从未放弃过追查张斌的案子,走访了无数次福寿里,也查了陈桂兰和林惠的过去,却只发现她们的户籍信息像是凭空捏造的,更早的记录一片空白。
他听说茅山有位马磊道长,人称“马天师”,精通玄学命理,尤其擅长处理因果报应之事。唐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辗转找到了马天师的道观。
马天师看上去五十多岁,道袍一尘不染,眼神清澈,不像世俗中人。唐忠把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包括李半仙的指点和水泥封尸的细节,都告诉了他。
马天师听完,闭目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唐施主,你听说过轮回吗?”
唐忠一愣:“您是说……”
“陈桂兰说的‘二十多年前’,恐怕不是指今生,”马天师拿起桌上的茶杯,“而是张斌的前世。那对母女,应该是被张斌的前世所杀,怨气太深,死后魂魄不散,一直在寻找转世的仇人。”
马天师解释说,人有三魂七魄,若死时怨气极重,魂魄就会滞留人间,形成地缚灵。陈桂兰和林惠死后,凭借着强烈的怨念,竟然记住了仇人的魂魄特征,等到张斌转世投胎,她们便感应到了,于是设下陷阱,完成了跨越生死的复仇。
“那她们为什么要等二十年?”唐忠问。
“魂魄转世需要时间,”马天师说,“而且,她们刚死时力量弱小,无法直接影响阳世。二十年后,张斌成年,阳气最盛,她们也积蓄了足够的怨念,才能动手。你注意到没有,林惠的年龄和张斌相仿,恐怕她也是在张斌出生前后转世的,为的就是和母亲一起复仇。”
唐忠听得脊背发凉。他想起陈桂兰那邪魅的一笑,想起李半仙说的“怨气太重”,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虽然这解释超出了他三十年警察生涯的认知。
“那她们现在在哪儿?”
马天师摇摇头:“大仇得报,她们的怨念便会消散,魂魄要么轮回,要么魂飞魄散。只是……”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这等逆天的复仇,必遭天谴,她们的下场恐怕不会好。”
唐忠沉默了。困扰他二十年的谜团终于解开,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原来张斌的死,竟是因为前世的因果。他心里没有释然,反而更加沉重——人命关天,就算有前世恩怨,今生的张斌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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