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极小,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它出现的刹那,整个房间那令人窒息的阴寒和吸附力,骤然一松!
>濒临溃散的阴影,像是被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的“存在感”,停止了消散。阴影内部,那个小男孩微弱到极致的意念,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和一丝本能的恐惧,轻轻触碰了那点红光:
>(…路?…光?…回家…找孟婆婆…的路?)
>那点暗红光芒,仿佛听懂了这无声的询问,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种奇异的、源自魂魄深处的明悟,瞬间击中了孟萌新!
>引路!
>她就是那盏灯!这微弱的光,是靠她的命魂在燃烧!光在,路在!光灭,她和那孩子,将一起永坠无间!
>没有选择!绝境中的唯一生路!
>求生的本能和一股莫名的悲怆勇气,压倒了所有恐惧。孟萌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墙角那点微弱的红光和依附其上的淡影,伸出了手。不是身体的移动,而是意念的延伸,魂魄的牵引!
>“来…跟我走…”她的意念在虚无中呼喊,带着灯油燃烧的灼痛和孤注一掷的决绝,“…我带你…去找孟婆婆…问个清楚!”
>墙角那点暗红光芒骤然明亮了一丝!
>那缕依附在光芒上的淡薄阴影,如同归巢的倦鸟,顺从地、轻柔地…顺着孟萌新意念的指引,飘离了墙角,缓缓地、缓缓地…没入了…她的眉心!
>“呃!”孟萌新身体猛地一挺,双眼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茫然。一股非生非死的、冰冷的、带着三世记忆碎片的庞大阴气,暂时盘踞于她的
灵台。她眉心的皮肤下,一点暗红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映照着皮肤下细微的血管,诡异莫名。
>她的身体软软倒下,呼吸变得极其微弱、悠长,如同冬眠。体温低得吓人。
>但命,暂时吊住了。
>***
>我掌心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半张桌子。粘合着血与灰的铜块符号,光芒彻底黯淡下去。一阵强烈的眩晕和魂魄撕裂般的虚弱感袭来,我眼前阵阵发黑。
>手机里,孟萌新那边只剩下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呼吸声。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对着话筒,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孟萌新…灯已燃…路已开…”
>“…三日…你只有三日…”
>“三日之内…带着他…找到真正的‘黄泉引渡人’…点燃引魂香…踏上阴阳路…直抵忘川…”
>“…否则…灯灭…魂销…”
>话音未落,极度的虚弱彻底淹没了我。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染血的桌面上。
>屏幕碎裂的黑暗中,最后一丝意识里,是夜巡人那条短信末尾冰冷的字句,和孟萌新眉心那点如同鬼火般微弱搏动的暗红光芒。
>信使的命,成了灯油。
>通往阴司的路,在燃烧的魂魄微光中,于三日倒计时下,缓缓开启。真正的凶险,才刚刚开始。而那个导致孟婆汤掺入砂砾的“意外”源头…又在何处
冰冷的石板路硌着孟萌新的脚心,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和刀尖之间。眉心那点暗红的引魂灯印记微微搏动,带来一种持续的、仿佛脑髓被小火慢煎的灼痛和虚弱。身体里沉睡着另一个“人”——一个带着三世死亡记忆、濒临崩溃的童魂。那份不属于她的冰冷阴气,如同沉重的铅汞,在血脉中缓慢流淌,吸食着她本就不多的生气。
夜巡人最后那条短信,像毒蛇盘踞在心头:“信使…命来填。” 三天。她只有三天。三天之内,必须找到能真正引渡亡魂踏上黄泉路的存在,点燃引魂香。
“黄泉引渡人…哪里找?”她对着冰冷的空气低语,声音嘶哑干涩。
眉心那点暗红印记猛地灼烫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意念碎片,如同被惊醒的蝴蝶,从沉眠的童魂深处挣扎着逸出,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和指向性,烙印进她的脑海:
(…城隍…怕…好多眼睛…石头眼睛…看穿…)
城隍庙!
这个地名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灯塔,带着不祥却也唯一的光。民间传说,城隍乃冥界派驻阳间的父母官,掌一地生死簿籍,审阴断阳。或许…只有那里,才有通往真正黄泉的“路引”?才有那传说中的“引渡人”?
一丝渺茫的希望,压过了无边的恐惧和虚弱。孟萌新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城市边缘那座古老破败的城隍庙,蹒跚而去。
夜色浓稠如墨。越靠近城隍庙所在的旧城区,空气似乎就越发凝滞、阴冷。路边的路灯昏黄黯淡,仿佛电力不足,投射下的光影扭曲拉长,如同鬼魅的手臂。四周死寂一片,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那座飞檐斗拱、朱漆斑驳的古老庙宇出现在街角。两扇沉重的、布满铜钉的庙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幽幽的、仿佛烛火般摇曳的微光。一股混合着陈年香灰、腐朽木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铁锈的阴森气息扑面而来。
眉心印记的搏动骤然加剧,灼痛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身体里沉睡的童魂剧烈地躁动起来,带着巨大的恐惧和抗拒,如同遇到了天敌!
(…别进去…眼睛…石头眼睛…看…看穿我了…锁链…好重…)
“必须…进去…”孟萌新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对抗着魂魄深处传来的双重压力——引魂灯燃烧的灼痛和童魂的恐惧。她深吸一口气,带着赴死般的决绝,伸手推向那扇沉重的庙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庙门洞开。
一股更浓郁的、仿佛沉积了数百年的阴寒之气混杂着香火味,瞬间将她吞没。庙内空间不大,正中供奉着一尊泥塑彩绘的城隍神像。神像端坐高台,头戴官帽,身着红袍,面如重枣,怒目圆睁,一手持惊堂木,一手握着一卷展开的“生死簿”。神像两侧,侍立着青面獠牙、手持锁链的判官和鬼差泥塑,栩栩如生,在昏暗摇曳的长明灯火下,更显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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