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绝望的深渊里,盘踞在她灵台深处、被孽镜光芒和城隍威压暂时压制的夜游神童魂,却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
“呃啊——!”
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暴戾狂怒的尖啸,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她脑海深处炸开!这尖啸不再是纯粹的童音,而是糅杂了朱光照被勒死时的怨毒、刘昊三被乱枪打碎时的暴虐,以及溺亡少年冰冷窒息的绝望!
嗡——!
孟萌新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一股冰冷、狂暴、带着浓烈铁锈与血腥气息的恐怖力量,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猛地从她灵台炸开,冲破城隍庙的阴森威压,席卷而出!
呼——!
庙内所有长明灯的火焰瞬间被压得贴伏下去,光线骤暗!墙壁上城隍神像的巨大影子疯狂摇曳,如同在狂风中挣扎!
只见孟萌新(或者说,暂时被那暴戾童魂主导的身体)以一种极其僵硬诡异的姿势,从地上“弹”了起来!她的头低垂着,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一股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的黑色煞气,混杂着冰冷的铁锈腥风,从她周身毛孔蒸腾而出!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位置,两条完全由凝练到极致的阴煞之气构成、边缘闪烁着暗红血光的——巨大铁链虚影,正如同苏醒的巨蟒,缓缓凝聚成形!铁链上斑驳的暗红痕迹,仿佛干涸了百年的血痂!
“吼——!”一声非人的、混合着多重痛苦记忆的咆哮,从她低垂的头颅下爆发出来!
这由三世痛苦、冤屈、暴戾凝聚而成的夜游神本相,在城隍庙的刺激和“血债”审判的催化下,终于失控暴走!它要撕碎眼前的一切!撕碎这冰冷的规则!撕碎这该死的轮回!
两条巨大的血煞铁链虚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尖啸,如同两条狂暴的毒龙,一条狠狠抽向神龛上那面幽光闪烁的孽镜!另一条,则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直劈那端坐高台、宣判“血偿”的城隍泥塑神像!
“大胆!”城隍那冰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震怒的波动!神像手中的惊堂木虚影猛地亮起刺目的金光!
然而,那血煞铁链蕴含的是三世惨死积累的滔天怨力,其狂暴程度远超预料!
砰!!!咔嚓——!
抽向孽镜的铁链后发先至,狠狠砸在幽青的镜面上!镜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碎裂脆响!幽光瞬间黯淡、溃散!无数细密的裂纹瞬间爬满了镜面!
几乎同时!
轰——!!!
另一条血煞铁链,结结实实地劈在了城隍神像举起惊堂木的右手臂上!
泥塑的手臂,连同那闪烁着金光的惊堂木虚影,竟被这蕴含了极致暴戾与怨恨的一击,硬生生劈碎、炸裂开来!碎裂的泥块和点点金光四散飞溅!
整座城隍庙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神龛上的长明灯剧烈摇晃,几近熄灭!
“呃!”被童魂附体的孟萌新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踉跄后退数步,周身蒸腾的煞气也为之一滞。强行爆发的力量显然也对她(或者说作为容器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反噬。眉心的引魂灯印记疯狂闪烁,暗红与污黑激烈交织,仿佛随时会熄灭或彻底污浊。
庙内陷入一片死寂的狼藉。孽镜破裂,城隍神像断臂,威严扫地。只有那两条悬浮在孟萌新身侧、兀自嗡鸣震颤的血煞铁链虚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威。
“好…好重的戾气…好深的怨…”城隍那冰冷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异样的波动。那声音不再仅仅来自神像,而是仿佛从庙宇的每一块砖石、每一缕阴气中渗出。
“孽镜虽破,因果已明。”
“断臂之惩,权作…血债初偿!”
血债初偿?!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劈在孟萌新混乱的意识边缘!那暴戾的童魂似乎也因为这意外的“认可”而出现了一丝短暂的迷茫和力量凝滞。
城隍的声音继续回荡,带着一种古老而诡异的韵律:
“引魂灯燃,污秽已生,寻常引渡,难抵忘川…”
“欲净灯油,通幽冥渡…”
“需寻…阴阳河界,古渡残舟!”
“持灯者心血为引,燃三寸引魂香…”
“方有一线之机…渡尔等…归源!”
阴阳河界?古渡残舟?
这闻所未闻的地名,带着更加不祥的气息。但“心血为引”、“一线之机”这些词,却像黑暗中的萤火,点燃了渺茫的希望!
“呃…”被附体的孟萌新身体又是一颤,周身的煞气和铁链虚影剧烈波动,开始不稳定地收缩。那暴戾的童魂似乎耗尽了这短暂爆发的力量,也或许是被“血债初偿”和“一线之机”动摇了疯狂的执念,
正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蜷缩回她灵台深处,只留下沉重的疲惫和更深的冰冷。
孟萌新自己的意识重新占据了主导。她虚脱般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浑身如同散了架。眉心印记的搏动微弱而紊乱,暗红与污黑依旧交织。她抬起头,看向那断臂的城隍神像,断口处粗糙的泥胎裸露着,再无半点神异金光,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血债…算是用这惊天一击…偿了一部分吗?
那所谓的“阴阳河界,古渡残舟”…又在哪里?
她颤抖着手,摸向口袋。手机屏幕在刚才的冲击中碎裂,但还能勉强使用。时间显示,距离引魂灯点燃,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仅剩两天!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幽光一闪,一条新的短信挤了进来,依旧来自那个神秘而冷酷的“夜巡人”:
“城隍断臂,血契初成。灯油污浊,难燃三寸香。欲净灯油,先寻…埋骨地三抔土——朱光照悬梁处、刘昊三毙命地、溺亡少年沉尸滩。”
孟萌新看着短信,又抬头看向那断裂的城隍泥臂,一股更深的寒意,混合着无法摆脱的宿命感,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
偿还,才刚刚开始。而净灯的材料,竟是那孩子三世的…埋骨之土!
手机幽光照着“夜巡人”那条冰冷的短信:“埋骨地三抔土”。
朱光照悬梁处、刘昊三毙命地、溺亡少年沉尸滩。
每一个地名,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孟萌新本就千疮百孔的意识里反复切割。城隍庙里孽镜照出的三世惨死景象还历历在目——脖颈的麻绳、飞溅的血肉、灌满口鼻的冰冷河水…现在,她竟要亲自踏上这些浸透了痛苦和死亡的土地,去挖取埋葬尸骨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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