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铁晚上好,我是任珊,今晚咱们继续在天意缘直播间为大家解惑答疑。"
我指尖摩挲着天蓬尺冰凉的纹路,另一只手将背后的红布神龛又理了理。檀木香炉里三炷香正袅袅升起,青烟在暖黄的灯光里扭曲成诡谲的形状。直播间的人数蹭蹭涨到五千多,弹幕里"任半仙好求姻缘想看前世"的字样刷得飞快,偶尔混着几句"又来装神弄鬼"的质疑。
"今晚还是老规矩,随机抽取三位有缘人看事,其他老铁可以点个关注,下次优先。"我笑着点燃一张黄符,火焰在镜头前窜起半尺高,符纸烧尽时化作细碎的灰烬,却在我掌心凝出个朱砂般的"缘"字。
弹幕瞬间炸了锅。
"卧槽,这什么原理?"
"任姐牛逼!"
"肯定是特效..."
我垂眸轻笑,指甲掐进掌心的"缘"字。这哪是什么特效,不过是黄符里混了蟒天花给的蛇鳞粉,遇热显形罢了。作为出马仙,我自小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堂口立了五年,这种小把戏早驾轻就熟。但今天总觉得后背发凉,神龛上蟒天凤的斩妖剑莫名震颤,黄小花的天罡印也泛着不正常的红光。
"第一位有缘人,ID是'木匠世家',请连线。"
屏幕一分为二,跳出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眼角皱纹里嵌着木屑,眼袋青得像被人揍了一拳。我刚要开口寒暄,却猛地屏住呼吸——他肩膀上趴着个黑影,半透明的人形轮廓,脖颈处的断口还在汩汩淌着黑血。
"任师傅,我是李立冬,做木匠的。最近家里出了怪事..."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我家养了十年的黑狗,这几天总对着空气狂吠,昨天还叼回一只死猫..."
我盯着他身后墙上那把古旧的金色斧头。斧刃上暗红的痕迹乍一看像木纹,可在我眼里,那分明是干涸的血迹。更诡异的是,斧头周围盘绕着黑气,隐约凝成张扭曲的人脸,正咧着嘴朝我狞笑。
"李师傅,你家那把斧头..."我话音未落,太阳穴突然突突直跳。眼前画面开始扭曲,李立冬的脸在我视野里重叠成另一张年轻面孔——面色惨白如纸,脖颈处裂开道狰狞的伤口,血水顺着斧头刃往下淌。
"啊!"我不受控地惊叫出声,手里的天蓬尺"当啷"掉在桌上。直播间瞬间沸腾,弹幕刷得屏幕都看不清字。
"任姐怎么了?"
"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演的吧..."
我攥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连线画面里的李立冬正疑惑地喊我名字,可他肩膀上的无头黑影却愈发清晰。那是个女人,穿着二十年前的碎花布衫,断颈处的黑血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渗,在蓝布衫上晕开深色的污渍。
更可怕的是,直播间观众列表里突然跳出个ID叫"流浪者赵"。头像漆黑一片,名字后面竟站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无头男鬼,左手捧着自己的头颅,头颅上的眼睛泛着幽绿的光,直勾勾盯着我。
"抱歉,各位,今晚直播到此结束!"我手忙脚乱地关掉直播,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裳。堂口仙家们的法器还在嗡嗡作响,蟒天凤的斩妖剑不知何时出鞘半寸,剑锋映出我惨白的脸。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条私信。我颤抖着点开,"流浪者赵"发来的消息刺得我眼眶生疼:"任半仙,你看到了对不对?二十年前的债,该还了。明天来李家村,我和李立冬等你。"
紧接着,又弹出张照片。一口朱漆棺材敞着盖,里头空荡荡的,棺材盖上用血写着三个大字:"来找我"。
我盯着屏幕,后颈传来一阵寒意。神龛上的香突然齐刷刷熄灭,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第二天清晨,李家村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我站在村口,望着石碑上"李家村"三个斑驳的大字,蟒天花的阴阳镜突然在背后发烫。镜面泛起涟漪,映出村口老槐树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全是镇压凶煞的古法,却被人用红漆粗暴地划烂了。
"你就是任师傅吧?"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他裹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衫,右手少了三根手指,拄着的木棍上刻满歪歪扭扭的符文。在他身后,那个捧着头颅的无头男鬼正缓缓转动脑袋,腐烂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还我命来"。
"我是赵世杰。"他伸出残缺的右手,掌心的老茧里嵌着暗红的斑点,像干涸的血迹,"昨晚给你发消息的人。"
我本能地后退半步,天蓬尺在袖中微微发烫。赵世杰却笑了,笑容里带着股说不出的苍凉:"不是我们想要你做什么,是'它们'选中了你。"他抬起下巴,指向我身后,"从你出生起,它们就一直在等你长大。"
我猛地回头,只看见浓雾中摇曳的枯草。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有无数只手正从虚空中伸来,要将我拖进黑暗。
"走吧,李立冬在等我们。"赵世杰转身往村里走,木棍敲击石板路的"笃笃"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李立冬家是栋两层砖房,墙皮剥落得露出红砖,院角堆着半人高的木料,斧头和墨斗随意挂在墙上。我们刚踏进门,就听见后院传来激烈的狗吠。那声音撕心裂肺,带着股说不出的悲怆。
"小黑!安静!"李立冬从屋里冲出来,看见我们后明显松了口气,"任师傅,赵哥,你们来了。"
话音未落,一只通体漆黑的老狗突然从后院窜出,嘴里死死叼着团黑影。等它跑近了,我才看清那是只黑猫,皮毛被撕得稀烂,血肉模糊的爪子还在抽搐。
"小黑!放下!"李立冬厉声呵斥。
黑狗却充耳不闻,径直跑到食盆旁站定。它就那么直挺挺地杵着,任由猫血顺着嘴角滴进盆里。一滴,两滴,时间仿佛凝固了。大约过了五分钟,食盆里积了半盆暗红的血水,黑狗这才松口,让死猫"扑通"掉在地上。
喜欢上方出马仙请大家收藏:(www.2yq.org)上方出马仙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