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声说道:“妹妹说的哪里话,这富察贵人的宫女做事毛躁,不小心拿错了丽嫔的布料。丽嫔心直口快,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就去内务府评理。可这事儿越闹越大,这不就评理评到本宫这儿来了。”皇后说话间,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年世兰,看似随意地一瞥,眼眸深处却暗藏深意,仿佛在试探年世兰的态度,又似在暗示着这场纷争背后的复杂关系。“正好妹妹来了,此事不如妹妹一道听听吧,妹妹向来聪慧,定能帮着本宫妥善处理。”
年世兰心里跟明镜似的,岂会不知皇后打的什么主意。其实,这趟景仁宫,她本可以不来,可丽嫔是自己阵营里的人,平日里与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丽嫔吃亏。得到消息后,她匆匆起身,精心梳妆打扮一番,这才赶来景仁宫。
皇后这明显是想把这烫手山芋扔给自己,笃定自己会偏袒丽嫔,好让富察贵人将怨恨都记在自己头上,从而达到她坐收渔翁之利的目的。但年世兰转念一想,这富察贵人腹中的龙胎,有皇后在暗中盯着,皇后怎会容忍这孩子平安降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怕是注定难以平安生下来。如此一来,这富察贵人,得罪了便得罪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在这深宫里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念及此处,年世兰神色自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高傲的神情,轻轻抬手,动作优雅地抚了抚鬓边的发缕,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让她慌乱。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上涂着鲜艳的丹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随后将目光转向丽嫔,神色间瞬间带上了几分威严,眼神犀利如刀,仿佛能洞察一切。开口道:“丽嫔,你倒是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声音清脆响亮,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仿佛都在向众人宣告,这场纷争,她已然准备介入,并且势必要掌控局面,让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 。
丽嫔正满心焦急又愤懑地站在景仁宫大殿中,听见华妃的问话,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心中顿时有了十足的底气,笃定自己这回定不会吃亏。她微微抬起头,白皙的面庞上带着几分委屈与不甘,恰似被无端欺负的柔弱女子,那模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臣妾身边的宫女去内务府领取例份里的布料,结果却两手空空回来了。”丽嫔语调微微发颤,带着些许哽咽,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臣妾心中疑惑万分,想着不过是份例里的布料,怎会无故缺失,便亲自去内务府询问。这一查才得知,竟是富察贵人错拿了臣妾的那份。臣妾不过是去内务府问个明白,想把事情弄清楚,要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没怎么为难那些内务府的奴才们,只是好言好语地询问,谁知道皇后娘娘就突然传召臣妾到景仁宫问话了。”说罢,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话语里对皇后的不满已然溢于言表。仔细想来,她所言确实皆是实情,任谁碰上这样的事,都会觉得委屈。
年世兰静静地听完,面上立刻沉了下来,神色威严得让人不寒而栗。她那原本明艳动人的眉眼此刻笼上一层寒霜,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涌动的红色波浪。站定后,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丽嫔,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不就是几匹布料吗?丽嫔,你好歹也是一宫主位,身份尊贵无比,掌管着一宫上下大小事务。”她开口说道,声音清脆却冰冷,宛如寒夜中的冷风,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平日里在自己宫里,说一不二,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犯得上为了这区区几匹布料就这般兴师动众的?也不怕失了身份,让人看笑话!”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般扫过丽嫔的脸,继续道:“富察贵人既然是错拿,想来也并非有意为之。她平日里为人也算本分,在这后宫之中,一直谨小慎微,兴许只是一时疏忽大意,才出了这样的差错。更何况如今富察贵人怀有身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她的身子金贵着呢,肚子里可是皇上的血脉,龙种万金之躯,整个后宫都得小心翼翼地护着。你让让她又能如何?不过是几匹布料而已,莫要显得你太过小气。”
年世兰微微皱眉,眼中满是责备,向前逼近一步,语气愈发凌厉:“你倒好,这般贸然跑去内务府闹事。内务府是什么地方?人多嘴杂,万一这事儿传到富察贵人耳朵里,她受了惊吓,动了胎气,惊了龙胎,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到时候别说一匹布料,就算是一百匹布料,你也赔不起!整个后宫都担待不起这个责任!要是真出了什么岔子,皇上雷霆震怒,咱们谁也脱不了干系,你担得起这个罪责吗?”说罢,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冷冷地盯着丽嫔,仿佛在等着她的回答 。
丽嫔听了,心中虽有些不服气,毕竟自己才是被冤枉的一方,可也不敢违抗华妃的意思。她心里清楚,在这后宫之中,华妃是自己的靠山,若是得罪了华妃,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于是,她赶忙低下头,声音带着些许怯懦,轻声说道:“臣妾知错了。”她微微屈膝,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将自己的脸都藏起来,像是在深刻反省自己的过错。然而,藏在低垂眼眸下的那一丝怨愤,却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即便微弱,却怎么也藏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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