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静静地听着,待丽嫔说完,她轻轻放下茶盏,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知道就好。富察贵人这般作为,四处树敌,以后有的是她苦头吃。”年世兰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就这点本事了。她若是真有能耐,去抢李嫔的东西试试,她敢吗?她要是有这个胆子,本宫还高看她一眼。哼,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着厉害的就躲,专挑软柿子捏。”年世兰的语气冰冷至极 。
丽嫔听了年世兰的话,神色微微一怔,旋即陷入了暗自思忖之中,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嫔的模样。李嫔那曾经明艳动人的脸庞,如今恐怕早已被禁足的愁绪所笼罩。自上次李嫔触怒龙颜,被皇上毫不留情地斥责之后,便一直被禁足在宫中。算起来,到现在已经足足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她一步都未曾踏出宫门。
丽嫔回想起华妃之前示意削减李嫔份例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当时,华妃只是轻飘飘地一句话,内务府的人便忙不迭地照办。如今想来,丽嫔仿佛能看到李嫔在那冷冷清清、毫无生气的宫殿里,形单影只地面对着逐渐减少的用度,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内务府那帮人,向来都是最会看眼色、见风使舵的。如今李嫔失势,在他们眼里,自然不会对李嫔像从前那般上心,能敷衍就敷衍,能克扣就克扣。富察贵人若真有胆子,怎么就不去抢李嫔的东西呢?她心里想着,李嫔如今这般落魄,就算被抢了,也毫无还手之力,可富察贵人却不敢,真是个胆小鬼。
“娘娘说的是,”丽嫔脸上瞬间浮现出些许轻蔑的神情,连忙急切地接过话茬,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这李嫔现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虽说表面上份例没少给她,可实际上,从奢侈富足一下子变成这般拮据,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肯定不好受。”她一边说着,一边撇了撇嘴,满脸嫌弃,“想必这富察贵人是瞧不上李嫔那些已经缩水的东西,觉得没什么油水可捞,所以才把主意打到臣妾这儿,来抢臣妾的,真是让人讨厌至极!”丽嫔越说越气,手中的丝帕也被她攥得紧紧的。
年世兰静静地听着丽嫔的抱怨,她的思绪也随之飘远,脑海里浮现出李嫔的身影,还有她的三阿哥。突然,年世兰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暗自思量,是时候该叫人恢复李嫔嫔位应有的份例了。李嫔毕竟育有皇子,在这后宫之中,母凭子贵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想来复位是迟早的事。更何况当初莞嫔虽说有了身孕,可最终平安无事,而且也没有确凿的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李嫔是蓄意谋害皇嗣。这连莞嫔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李嫔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去策划呢?年世兰想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眼神深邃而幽远。
她深知,后宫之中的局势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对待李嫔这样有着特殊身份和背景的人物,还是需要谨慎行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精致的茶盏,缓缓将茶送至唇边,轻抿了一口。随后,她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她微微转头,目光落在身旁恭敬站立的颂芝身上,声音不高,却裹挟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嫔有个儿子,母凭子贵,在这后宫之中,子嗣的分量你我都清楚。只怕过不了多久,皇后便会让她复位了。颂芝,你去和内务府的人说,该给李嫔的嫔位份例一样都不能少,御膳房那儿也按照嫔位的标准供应膳食,每一道菜、每一份点心,都不得有丝毫懈怠。”说话间,她一边轻轻摆弄着护甲,她的语气看似随意,可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斟酌过,暗藏深意。
丽嫔站在一旁,原本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丝帕,听到年世兰这番话,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她向来心直口快,脑子里想到什么,嘴上就会不假思索地说出来,此刻也全然顾不得许多宫廷规矩和场合。她急忙向前快走了一步,急切地说道:“娘娘这是何意啊?这李嫔虽说迟早会复位,可您难道忘了她之前那般冒犯娘娘的种种行径吗?她对您毫无敬畏之心,就算您此番好心补齐了她的东西,以她那狭隘的心胸,也绝不会感恩戴德,反而只会变本加厉地憎恶娘娘。娘娘如此费心费力,最后却落得个被她怨恨的下场,这岂不是太得不偿失了吗?”丽嫔一口气说完,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似乎实在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年世兰为何要做这样看似对自己不利的决定。
年世兰似笑非笑地瞥了丽嫔一眼,她轻轻抬起下巴,朱唇轻启,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丽嫔耳中:“你呀,还是没看透这其中的门道。后宫之中,表面上是妃嫔们的争奇斗艳,实则每一步都暗藏玄机。若是有人有意无意地告诉富察贵人,这李嫔本就没什么恩宠傍身,在皇上那儿向来不受重视。如今又被皇上降了位分,想要再度得势、东山再起,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况且皇后已经发落了她的宫女,这信号再明显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是不会答应她随意挪用、拿走别人份例里的东西了。可要是有这么一个人,既不得皇上宠爱,还被降了位分,处境如此落魄,偏偏即便如此,用的东西竟然还比她这个怀有身孕、本该受尽优待的人还要好,你不妨猜猜,她会是什么反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