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她早料到皇上会有此一问 。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直视皇上的眼睛,恭敬说道:“皇上圣明,臣妾深知您的顾虑。李嫔上次之事确实有错,可如今时疫当前,她宫中情形特殊,若继续禁足,不仅难以有效防控疫病,三阿哥年幼,身边也需要母亲悉心照料 。臣妾想着,若能解了禁足,一来可让她戴罪立功,用心防疫;二来也能让三阿哥有母亲陪伴,安稳成长。还望皇上三思 。”皇后条理清晰,言辞恳切,试图说服皇上 。
皇后微微欠身,继续缓缓解释道:“皇上,莞嫔如今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身子正是娇弱的时候,情绪也需格外安抚。但臣妾以为,李嫔上次的过失,她自己已然得到深刻教训。经过这段时日的禁足反思,想必日后行事定会谨小慎微,断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皇后微微顿了顿,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继续说道:“这后宫之中,流言蜚语向来如同春日柳絮,多如牛毛且肆意飘散。如今长春宫里最先发现时疫,而李嫔还在禁足状态,那些个宫人私下里难免会胡乱揣测。臣妾担心,他们会以为皇上已然厌弃了李嫔和三阿哥,如此一来,不仅有损皇家颜面,对三阿哥的成长也颇为不利 。”皇后的声音轻柔却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 。
皇上听闻,脸上浮现出些许惊讶之色,不禁反问:“竟还有这种事?”他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在他心中,皇家的威严和子嗣的成长至关重要,这些流言蜚语若是不加以遏制,确实可能引发诸多隐患 。
皇后见皇上神色有所松动,心中暗喜,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是,皇上。您不妨看在三阿哥的面子上,解除李嫔的禁足吧。三阿哥年幼,正是需要母爱的时候,李嫔禁足,母子分离,对孩子的心灵难免会造成伤害。再者,时疫当前,情况危急,若是不幸李嫔沾染上了时疫,她又还在禁足,恐怕太医院的太医们会有所顾虑,不愿全力为她诊治 。毕竟在这宫里,大家都习惯看皇上的态度行事,若是他们以为皇上都不在意李嫔了,又有谁会真正上心呢 ?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三阿哥还小,不能因为这些外在因素,让他失去母亲的照顾啊 。”皇后言辞恳切,眼中满是关切之情,这番话既站在皇家威严的角度,又从人性关怀出发,试图打动皇上 。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脑海里细细琢磨着皇后所言之事。回想起那件差点害得莞嫔失去孩子的事情,李嫔其实也算无辜,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她并未存有害人之心。况且,三阿哥是皇家血脉,年纪尚幼,不能因为此事就罚得太重,让孩子失去母亲的照料。皇家颜面固然重要,但血脉亲情也不可不顾,皇上心中权衡利弊,渐渐有了决断 。
想到此处,皇上扬声唤道:“苏培盛!”
苏培盛闻声,立刻小步上前,弯腰行礼,恭恭敬敬地应道:“奴才在!”
“你去长春宫传旨,下令解除李嫔的禁足。”皇上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叫她解除禁足后,好生待在长春宫,没有要紧事,切莫乱走动,以免引起后宫恐慌。如今时疫当前,一切以防控疫病为重,若她行事不妥,朕定不轻饶!”
苏培盛连忙应下:“嗻!奴才这就去办。”说罢,便匆匆退下,一路小跑着前往长春宫 。
皇后见皇上已然做出决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欠身行礼道:“是,皇上圣明。臣妾也会安抚后宫众人,让大家安心,全力配合防疫之事,皇上尽管放心。”皇后语气平和,神色坚定,尽显六宫之主的担当。她深知,在这疫病蔓延的特殊时期,后宫稳定至关重要,自己定要竭尽全力,维护好后宫秩序,让皇上能安心处理朝堂事务 。 皇上微微点头,对皇后的回应表示满意,又将目光投向了堆积如山的奏折,继续为江山社稷操劳 。
李嫔被解除禁足的消息,像一阵疾风迅速席卷了整个后宫,刹那间,各宫的宫人们都炸开了锅。一听到这个消息,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恐惧,这种恐惧源自对时疫的未知与深深的忌惮。于是,不管是平日里和长春宫稍有往来的,还是毫无交集的,都纷纷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地自动与李嫔的宫女太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瞧那御花园中,两个太监远远瞧见长春宫的人走来,立刻停下脚步,相互对视一眼,眼神里传递着不言而喻的紧张,随后迅速闪到一旁,贴着墙壁,等对方走远了才敢重新走动,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可千万别把疫病带过来。”
前世,得了时疫的是翊坤宫的小太监。那时,年世兰身处翊坤宫,虽说也知晓众人对时疫恐惧万分,可情形却与如今大不相同。她的宫女太监并未遭受这般避之不及的对待。这其中缘由,其一,年羹尧在前朝手握重权,威名赫赫,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年世兰背靠这样强大的娘家,那些宫人们即便心中害怕,也不敢有丝毫的表露,更不敢在言语或行动上有所冒犯,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年家,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其二,当下年世兰圣眷正浓,皇上对她宠爱有加,赏赐不断,在这后宫之中风头无两。宫人们都清楚,讨好年世兰或许能得到好处,而得罪她则绝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即便心中对翊坤宫有所担忧,也只能将恐惧和不满深埋心底,表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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