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轻轻招手,示意颂芝坐到自己身旁,开口说道:“颂芝,你听本宫说,本宫也不是不想你继续跟着本宫。这些年,你鞍前马后,对本宫的忠心日月可鉴,本宫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是,本宫不忍心看你终老宫里啊。”说着,年世兰微微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颂芝的手。
“咱们这些女子,被困在这深宫里,有几个能有好下场?为人正妻,本宫是做不到了,但是本宫希望你可以做到。凭你的容貌、才情,若是出去,定能寻得一门好亲事,过上安稳日子。”年世兰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也有着对颂芝的期许。
“好好教崔槿汐,她是个伶俐的,日后你出去了,本宫身边也能有个可靠的人,不是吗?”年世兰注视着颂芝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也只有你能将她教导好,让她明白本宫的心思,知晓这宫中的规矩和生存之道。”
颂芝听着年世兰这番话,心中五味杂陈,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力地点点头,哽咽着说:“奴婢明白娘娘的苦心,娘娘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奴婢一定好好教崔槿汐,绝不辜负娘娘的信任。”
一旁的周宁海看着气氛如此低沉,心中有些着急,他向来最懂年世兰的心思,知道娘娘最不喜这般沉闷压抑的氛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娘娘,您就别操心这些啦。颂芝姑娘出去后肯定能觅得如意郎君,到时候啊,说不定还能给咱们翊坤宫添些喜气呢。”说着,他还夸张地比划着,“就凭颂芝姑娘这模样和本事,那些个公子哥还不得抢破了头。”
周宁海满脸堆笑,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凑了两步,伸着脖子,像是要把颂芝此刻的模样刻进眼里:“娘娘您瞧呐,平日里咱们翊坤宫威风凛凛的颂芝姑娘,居然也有哭鼻子的时候!奴才在这宫里伺候多年,从前可从未见过,往后啊,更没机会见了。这难得的场景,奴才可得好好瞧个够。”他那刻意带着几分戏谑的语调,在翊坤宫的内室里回荡,惹得周围的小宫女们都忍不住抿嘴偷笑。
颂芝一听这话,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平日里跟在年世兰身边,办事雷厉风行,向来都是一副沉稳大气的模样,何时被人这般调侃过?此刻被周宁海当众打趣,只觉得又羞又恼。她猛地转过身,手指指向周宁海,“周宁海,你……你怎能如此!”那娇嗔又窘迫的模样,与平日里的干练判若两人 。
年世兰瞧着眼前这一幕,先是一怔,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抬手轻轻揉了揉笑疼的眼角,“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周宁海,你也是,就爱拿颂芝打趣。”她目光温柔地看向颂芝,伸手轻轻拍了拍颂芝的手臂,“颂芝啊,别气了。左右你日后也在京城,本宫想见你了,一道旨意,叫你进宫便是,还怕见不着面?你嫁了人,过上好日子,本宫这才高兴呢。”
翊坤宫内,一片欢声笑语。年世兰、颂芝和周宁海你一言我一语,打趣逗乐的声音不绝于耳,暖烘烘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笑逐颜开的面庞,满室都是轻松愉悦的氛围。
然而,景仁宫这里却是愁云满面,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皇后乌拉那拉氏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手中的佛珠被她捻得飞快,那焦虑的神情与平日里端庄沉稳的形象大相径庭。她抬眼看向身旁的剪秋,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富察贵人的胎已经四个多月了,眼瞧着一天比一天显怀,若是仍然不落胎,怕是这个孩子就要生下来了。”语气中满是担忧与不甘。
剪秋在一旁微微欠身,小声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这富察贵人有了身孕后,行事越发张狂,若真让她生下皇子,日后怕是更难拿捏了。”皇后轻轻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延禧宫那边也安插不进去人手,皇上虽然平日里对富察贵人这个人不甚在意,但是他心里还是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毕竟富察氏属于大族,她的父兄也在朝中为官,这孩子背后牵扯的势力不容小觑啊。”
“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绝不能让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皇后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剪秋跟在身后,低声说道:“娘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若是操之过急,打草惊蛇,怕是会惹来皇上不满。”皇后停下脚步,冷笑一声:“本宫自然知晓,在这后宫之中,步步都是算计,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可这孩子,本宫也绝不能留。”
景仁宫内,气氛凝重压抑,这时,绘春匆匆走进来,俯身行礼后,轻声回禀:“娘娘,安小主来景仁宫给您请安了。”皇后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剪秋,眼中闪过一丝询问的意味,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在问安陵容是否已经想清楚,愿意参与她们的谋划。
剪秋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示意,皇后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端庄,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请安常在进来吧。”声音不高,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