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说道:“华贵妃用了这么多年的欢宜香,这突然断了她的供应,她心中生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后宫里,但凡有点脸面的,谁习惯了的东西突然没了,能不恼呢?”
剪秋在一旁听着,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满脸皆是担忧之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那咱们需不需要和内务府的奴才说,欢宜香还是照旧给她?毕竟华贵妃如今虽有些失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她因此记恨上咱们,或是去皇上跟前哭闹一番,保不准皇上会心疼,到时候只怕又会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而且,万一她察觉出什么端倪,揪着这事儿不放,对咱们也不利啊。”
皇后微微摇了摇头,神色间透着几分淡漠与了然,缓缓说道:“既然欢宜香已经停了,那就不必了,这背后的种种,你当明白,皆是皇上的意思,年羹尧曾经那般权势滔天,如今却也渐渐没了多大的用处,成了弃子一枚,皇上自然是不愿意再接着费心去防备华贵妃有孕之事了,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
说到此处,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似是在回忆着过往的种种,“左右这欢宜香,华贵妃也已经用了很久了,那香料里的麝香,早就一点点地损伤了她的肌理,伤了身子的根本,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即便没有这欢宜香,华贵妃想要有孕,怕是也难如登天了,而且,就算她真的强行有了身孕,以她现在这被欢宜香损耗过的身子,也只会落得个母子俱损的凄惨下场,本宫又何必再去操心这些注定徒劳无功的事儿呢?”
一旁的剪秋听了,面露担忧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她若是来找娘娘该如何是好?毕竟华贵妃向来心高气傲,若是受了这般委屈,只怕会闹腾起来。”
皇后却十分笃定地笑了笑,眼神中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睿智,“她不会找本宫主持公道的,你且放心,皇上那般疼爱她,见她如此伤心难过,自是会去安抚她的,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儿虽由他而起,可面上总得做得好看些,去哄一哄华贵妃,给她些别的恩宠,让她暂且忘却这欢宜香的事儿,本宫只需冷眼旁观,看着这后宫的戏码继续演下去便好了。”
正如皇后所预料的那般,苏培盛是个极为机灵且善于察言观色的奴才,他瞅准时机,将年世兰在翊坤宫大发雷霆、怒斥内务府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与皇上听。
彼时,皇上正于御书房批阅奏折,听闻苏培盛的禀报后,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一抹短暂的意外之色,他停下手中的笔,眉头微蹙,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已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欢宜香里暗藏着导致女子不孕的麝香,这乃是他亲手安排下的隐秘之事,华贵妃一直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自己所用的香料竟有着如此可怕的后果,如今,他已然改变心意,允许华贵妃生育子嗣,可华贵妃却只当是自己失宠,故而才会因欢宜香被克扣而大动肝火。
若是她这样不哭不闹的,才有问题,皇上心中想着,他深知华贵妃的脾性,那是个骄傲张扬、肆意妄为的女子,平日里仗着恩宠,横行无忌,如今欢宜香没了,她若没有半点反应,安静得如同换了个人,那才真正让人起疑,现下她这般大怒,恰说明她对欢宜香之事一无所知,还在为了那虚无的恩宠和往日的尊荣而愤懑,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想到此处,皇上嘴角微微上扬,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苏培盛,”皇上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威严与决断,“你去内务府传朕的旨意,内务府总管竟敢如此不敬华贵妃,着实可恶,着即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日后华贵妃有任何需求,内务府都需竭尽所能,尽量满足她,不得再有丝毫懈怠。”
苏培盛连忙躬身应道:“嗻,奴才遵旨。”
皇上又似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等等,朕记得华贵妃爱吃蟹粉酥,那点心精致可口,她也十分喜爱,你且去告诉内务府,一份蟹粉酥也费不了多少银子,从今日起,每日给翊坤宫送一份过去,莫要疏忽了。”
苏培盛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讨好地说道:“哎呦,那贵妃娘娘必定高兴疯了,娘娘对吃的上面本就有研究,翊坤宫的小厨房也是宫里手艺最好的,如今再加上这每日一份的蟹粉酥,娘娘怕是要乐开了花呢。”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心情似乎也愉悦了几分,说道:“她就是个贪嘴的性子,平日里就爱琢磨些吃的,你去告诉她,朕晚些时候去翊坤宫看她,也让她好好准备准备。”
苏培盛连忙点头应道:“奴才明白,奴才去内务府传完旨后就去给贵妃娘娘报喜,娘娘知道了皇上要去看她,定会精心打扮,等候圣驾的。”
说罢,苏培盛便匆匆退下,前往内务府传旨去了,而皇上则靠在龙椅上,心中暗自思量,这华贵妃虽有些娇纵,但终究也只是个爱吃爱玩的女子,不足为惧,如今他既已决定对她宽容些,便也不介意给她些恩宠,让她在这后宫中继续做个无忧无虑的贵妃,也好为自己添些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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