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了笑,那笑容里却透着几分自嘲,暗自笑自己真是草木皆兵,这般谨小慎微,“妹妹出身将门,自小就浸润在那尚武的氛围之中,喜欢骑马射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想当年,妹妹在闺中之时,想必也是时常纵马驰骋,那英姿飒爽的模样,定是引得众人喝彩,只是可惜,这甘露寺乃是清修之地,诸多规矩束缚,并无马匹可供妹妹尽情驰骋,弓箭这般物件,在这寺庙之中也着实不适合出现,倒还真是委屈了妹妹,空有武艺无处施展,等过些日子秋猎,妹妹可要好好地给咱们露一手。”
年世兰听了皇后这番话,心里头明白得很,当下便也不多做纠缠,顺着话头含糊过去了,微微福了福身,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着实是想去那片空地看看,那片空地只是与甘露寺相邻,并不属于甘露寺的范畴,臣妾听闻那儿地势开阔,景致也别有一番风味,心下好奇,还望皇后娘娘恩准臣妾前去一探究竟。”
皇后本就打算卖她这个人情,当下便笑着说:“你去吧,带上一队侍卫,也好有个照应,只是别太贪玩,记得傍晚时分回来即可,莫要让本宫等得久了,平白担心。”
正如年世兰所说的,甘露寺附近确实有一块空地,只是那处空地虽说开阔,可地面颇多碎石,周遭也没什么平整的草场,实在不适合骑马射箭,年世兰心里门儿清,她只是想把人支开,好方便自己行事,这才故意寻了个由头,做出一副对那空地感兴趣的模样。
此刻,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年世兰屏退了旁人,只留下周宁海在身边,目光看向周宁海,开口说道:“周宁海,说吧,别藏着掖着,本宫要知道绘春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宁海赶忙躬身,低眉顺眼地回道:“娘娘,绘春果真去找了浣碧,她们在那甘露寺的角落里说了好些话,奴才当时躲在一旁,也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她们察觉,所以听得不太真切,不过,还是听到些关键的内容,只听见浣碧提及她娘当了外室,她爹家里边有个厉害的夫人,那夫人极为强势,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死活不肯让她娘进府做妾,后来她娘郁郁而终,死了之后,她爹大概是怕惹上麻烦,又或者觉得没了她娘也无甚要紧,便背着她做了安排,将她送进甄府为奴为婢,再后来,她就到了莞嫔身边,同莞嫔一同长大。”
年世兰听后说道:“她倒是还有几分聪明,知道她娘的身份特殊,若是被皇后知道她娘是罪臣之女,只怕是她也讨不了好,这丫头心里头倒是清楚的很,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敢轻易吐露实情。”
周宁海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可又不太敢贸然开口。
一旁的崔槿汐见状,微微一福身,轻声说道:“周公公似乎还有话要说,娘娘如今正为着莞嫔的事儿筹谋,多知晓一些情况也好做决断,周公公不妨一起说出来,也好让娘娘参考参考,说不定其中有什么关键之处,能助娘娘一臂之力。”
周宁海听了崔槿汐的话,心下一横,赶忙躬身回道:“娘娘,奴才瞧着,似乎莞嫔从未派人去看过浣碧,那浣碧独自在那甘露寺里,整日受着委屈,心中积攒了不少怨恨,奴才担心皇后会利用浣碧这丫头,毕竟浣碧的眉眼有几分和莞嫔相似,万一皇后那边的人在皇上跟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或者拿浣碧做文章,会不会……”
周宁海话没说完,年世兰却好似已经洞悉了他未尽之言,主仆二人相伴多年,彼此之间早已是心有灵犀,周宁海能想到的事儿,年世兰又怎会想不到呢?
年世兰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继而说道:“皇后她不会的,宫里已然有了一个甄嬛长得像纯元皇后,引得皇上诸多关注与宠爱,这已经是个极为棘手的情况了,难道皇后还会再添上一个与纯元皇后相似的吗?那岂不是自寻麻烦,让皇上的心思更加纷杂混乱,更何况,莞嫔如今正当宠,那浣碧虽说也是眉眼间有几分韵致,可细细瞧来,终究还是长得不如莞嫔,容貌之上便先失了几分颜色,皇上那般挑剔的眼光,未必就会对她动心,皇后心里头也明白,她要的,只是让浣碧倒戈相向,成为一枚对付甄嬛的好棋子罢了。”
说罢,年世兰抬眼看了看天色,见夕阳渐落,余晖洒下,便轻叹了一口气,边走边说道:“罢了,这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免得惹人注目,这宫里的是非,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眼瞅着回宫的时辰差不多了,年世兰这才佯装出一副姗姗来迟的模样,慢悠悠地朝着众人所在之处走去,为了不让皇后起疑心,一见到皇后,年世兰便立马变了脸色,柳眉倒竖,对着周宁海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周宁海,你也跟了本宫这许多年了,怎么行事还是这般没个准头?那么小一块空地,能做什么呀?亏得你先前在本宫面前夸下海口,说什么那块空地适合骑马射箭,可本宫去了一看,那块空地顶多最多就只能种些瓜果蔬菜,哪里能经得起折腾,你瞧瞧你这办的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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