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向来就是这般,只会躲在后边不声不响地补刀子,看着旁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就等着瞅准时机,在人最薄弱的时候再狠狠地踩上一脚,当真是好手段。
不过年世兰倒是丝毫不在意皇后在背后算计她的事儿,她本就是个心高气傲、行事果决的主儿,才不在乎皇后那点小伎俩。
不过她倒是告诉周宁海,若是方答应那边抄写宫规的时候,连毛笔都不好用了,那就给她换好一些的毛笔,别让她拿着那些个劣质的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到时候又寻出些借口来搪塞,还有那砚台,也是如此,要是砚台不好用,磨出的墨都粗糙不堪,也会影响她抄写,也都一并给她换了。
第二日,内务府的奴才便早早地来到了长春宫,小心翼翼地抬着几个精致的盒子。
待到了方答应面前,那小太监满脸堆笑,十分恭敬地说道:“小主,您瞧瞧,这可是湖州进贡的上等狼毫毛笔,这狼毫的质地,那可是万里挑一的,笔锋锐利又不失韧性,写起字来顺滑得很,保准能让小主写出一手漂亮的好字来,还有这纸张,也是用名贵的竹子精心制作而成的,这竹子可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才制成的这般细腻又坚韧的好纸,在这纸上书写,那墨色都能晕染得恰到好处,显得格外有韵味,贵妃娘娘说了,只要是能够让小主诚心悔过的,这些东西就算不得什么,娘娘也是盼着小主能早日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好好在这宫规里汲取教训。”
方淳意只觉心里一阵发紧,心惊肉跳的,以她如今这落魄的境遇,华贵妃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心?居然让内务府的奴才给她送来这么好的东西,这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算计呢。
果然,那小太监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接着说道:“贵妃娘娘也知道小主眼下的境遇,就凭小主如今这被禁足在长春宫的样子,平日里那些月例银子估计也都所剩无几了,肯定是用不起这么好的纸张和毛笔的,所以,娘娘特意嘱咐奴才,说这些东西就暂时先赠给小主,等下个月小主的月例银子发放了,再拿月例银子去抵债就是了,若是到时候月例银子不够抵债的,那就一直累计着,慢慢还,反正娘娘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等小主哪日又重新得宠,飞黄腾达了,咱们再向小主讨要回来,娘娘相信小主总会有那一天的,毕竟小主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华贵妃这摆明了就是在刁难她,什么拿月例银子抵债,说得倒是轻巧,可答应的月例银子才那么一丁点儿钱,哪里能用得起这么名贵的纸张和毛笔,这不是明摆着让她为难,往绝路上逼她。
更何况,如今内务府那边不知道听了谁的吩咐,竟然不给她发放月例银子了,那她往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呀,这宫里的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处处都得使银子打点着,可她现在倒好,没了月例银子,又欠着内务府这一笔笔的账,简直就是陷入了绝境之中。
不像以前她还是嫔位的时候,那日子过得多么舒坦自在,根本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儿,内务府的奴才哪个不是上赶着来巴结讨好,好东西都抢着往她这儿送,哪用得着她自己掏腰包,可如今风水轮流转,她这落差可真是够大的,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得很。
“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贵妃娘娘到现在还在惦记着臣妾,这般用心良苦,臣妾实在是十分感激。”方淳意微微福身,朝着那小太监行了一礼,脸上故作感激之色。
说罢,她站起身来,可还没等站稳,身子便突然晃了晃,紧接着,就当着小太监的面直直地晕倒了下去,仿若一阵疾风拂过,人就这般没了力气,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方答应晕倒了?”皇后听闻这个消息,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端庄沉稳的模样。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可千万别是有了,要是真有了,那麻烦可就大了,这后宫之中又要生出诸多事端来,本宫好不容易才将局面稳住,绝不能让她有机会借着这个由头翻身,到时候又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搅得这后宫不得安宁。”
不过转念一想,皇后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之前方淳意那假孕争宠的事儿才刚过去没多久,太医们也都仔细查验过了,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又有了,想来这次,她必须只是因为抄写宫规而累的晕倒了,这样自己也好顺势继续拿捏着她,不能让她有半点儿翻身的机会。
“剪秋,你去安排太医去给她诊治一番,可别忘了叮嘱那太医,就说方答应只是抄写宫规太过劳累,这才晕倒的,让太医仔细地开个药方,让她吃了药好好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别的事儿,不必多言。”皇后微微眯着眼睛,看似平静地说道。
剪秋在一旁听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这事儿就这么凑巧呢?“不能吧?难道还真的这么凑巧?她刚落难,被禁足在这长春宫里,整日抄写宫规,这孩子就有了?这事儿怎么听着都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娘娘,您说,会不会是她故意装晕,想要使什么别的坏心眼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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