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淳意呆呆地跪在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眼神中透着几分惶恐与绝望,她颤抖着身子,带着哭腔说道:“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往日里那些个糊涂事儿,臣妾如今每每想来,都恨不能立刻给齐妃姐姐偿命,只恨自己当初为何那般糊涂,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可如今,臣妾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皇上,求您垂怜,这孩子是无辜的,皇上就算再厌恶臣妾,看在这孩子的份上,也一定要保全这个孩子的性命,这可是皇上您的亲生骨肉啊,难道就因为臣妾的过错,就让这个孩子没了活下去的机会吗?臣妾求皇上开恩,往后臣妾愿意日日在这长春宫抄写经文,为齐妃姐姐祈福,只求皇上能放过这个孩子。”
方淳意不停地磕头,那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砰砰”声,在这略显寂静的长春宫内回荡着,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了众人的心上,她每磕一下,身子就跟着颤抖一下,那狼狈又凄惨的模样,看得人心里都不免泛起一丝涟漪。
皇上原本还带着几分威严与冷漠的面容,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动容了,心肠软了一半,他听说方答应之前拿着簪子以死相逼,就是为了能见自己一面,此刻再看着方淳意这般不顾尊严、拼命求情的样子,那怜香惜玉之心便不忍起来了。
他心里想着,若是她当真有喜了,那这个孩子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无论如何,都是要平安地生下来的,于是,皇上沉声问道:“太医如何说?朕可不想再听到什么含糊其辞的话,如实道来便是。”
那个年轻的太医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皇上的眼睛,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皇上,微臣给方小主仔细地诊过脉了,发现小主只是这几日过于劳累,情绪又有些不稳,这才晕倒了,身子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歇息一阵子便好。”
“至于这小主说的有喜了,微臣刚进太医院不久,医术尚浅,经验也不足,实在是没有诊出喜脉来,不知小主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有喜了是有何依据,还请小主明示。”
太医院还不至于分不清是否有喜,毕竟那都是一群在医术上颇有钻研的太医,平日里没少给后宫众人诊治,各种病症都见过,断不会连这喜脉都摸不出来。
“罢了,既然太医说方答应并无喜脉,那应当不会错的。”皇上微微皱眉,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看着方淳意说道。
方淳意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她急切地辩解道:“皇上,臣妾真有依据,臣妾的月事已经一个半月未来了,这以往可都是很准的,从未有过这般延迟的情况,而且近日抄写宫规之时,臣妾也经常觉得恶心,想要呕吐,脑袋还总是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没精神,这些症状,哪一样不是有喜的征兆啊,皇上,这明明就是臣妾有了身孕,怎么太医就说没有呢,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皇后抬头,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满脸悲戚的方答应,轻声叹了口气,转而对着皇上说道:“皇上,这女子月事不调本就是常有的事儿,多少女子都会因着情绪、劳累等诸多缘由,出现这般不准的情况,臣妾以为,即便此刻再换个太医来重新诊治,恐怕结果也还是一样的,毕竟太医院的太医们平日里没少给后宫众人瞧病,这判断总归是有几分准头的。”
“再者说,臣妾瞧着方答应如今这模样,身子着实虚弱,那抄写宫规的责罚对她而言,怕是有些太重了,万一再把她身子累垮了,传出去到也不好听,皇上不如就免了她抄写宫规的责罚吧,只让她在长春宫禁足即可,如此也能让她好好将养身子,还望皇上恩准。”
这哪里轮得到皇后在这儿装模作样地当好人,这不是明摆着想让年世兰成了那恶人。
年世兰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是带着几分恭敬又倔强的神色,微微福身,对着皇上说道:“皇上,臣妾以为,皇后娘娘所说怕是不可取,方答应有错在先,那抄写宫规的责罚本就是皇上您定下的,若是就因为这么一次身子不适,便轻易免了她的责罚,那往后这后宫众人还不得人人效仿,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想着法子逃避责罚,那这宫规还有何威严可言,后宫还不乱了套了。”
“既然太医都诊出她并无大碍,那这抄写宫规的责罚还得继续,也好让后宫众人都知晓,犯了错就该受着,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凭着三言两语、装个病弱就能逃脱惩处,还望皇上明鉴,莫要坏了规矩才是。”
皇后见状,眼珠子一转,知道这事儿要是再争下去,对自己也不利,便赶忙借机把话题岔开去,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看向年世兰问道:“那妹妹以为如何?妹妹想必已经有了周全的主意,不妨说与大家听听,也好让皇上做个决断。”
“臣妾以为,法外不外乎人情,既然方答应身子不适,那在惩处上自是可以适当减轻一些,”年世兰微微抬头,目光看向皇后,又对皇上说道,“就比如这每日抄写三十遍宫规的责罚,不妨改为每日二十遍,如此一来,既没有全然免去责罚,让后宫众人知晓规矩不可废,同时也顾及到了方答应如今这抱恙在身的情况,也算是给皇后所提之事一个折中的法子,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