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亲自扶起富察贵人,开口说道:“那个孩子,按祖制来说,确实是不能在宝华殿供奉牌位的,可朕瞧着你这片赤诚之心,着实难得,你对那孩子的思念,对孩子的那份疼爱,都写在脸上了,朕又怎忍心全然不顾呢。罢了,朕今日便允了你这请求,许那孩子在宝华殿供奉牌位,也算是全了你这份心意,快起来吧,地上凉得很,你本就身子弱,这一跪再跪的,当心再跪坏了身子。”
安陵容静静地站在一旁,垂眸看着脚下的地砖,只是紧紧地握住自己手中的帕子,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她知道,富察贵人今日这般举动,分明就是瞧着自己嗓子坏了,暂时没了那能讨皇上欢心的本事,便想着趁机来抢夺自己的宠爱罢了。
可她又怎能说什么呢?在这后宫之中,向来都是人人都想往上爬,都想抓住皇上的心,获得恩宠。
自己如今嗓子坏了,本就失了大半的倚仗,若是再因为这事儿,与富察贵人起了争执,甚至出口抱怨,那万一惹得皇上不喜,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了?
富察贵人微微福了福身,那一双眼眸眼巴巴地看着皇上,眼神里满是感激与眷恋,轻声说道:“臣妾多谢皇上,皇上对臣妾这般恩宠,臣妾真是感激不尽。那臣妾就不打扰您和安嫔娘娘了,臣妾告退了。”说罢,她又缓缓地行了一礼,而后迈着轻盈却又带着几分落寞的步伐,慢慢朝着殿外走去。
皇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富察贵人离去的身影,目光久久未曾收回,心里头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富察贵人的离开,也跟着不见了似的。
他不由得回想起这些年,富察贵人的变化实在是很大,早些年的时候,她也是个会为了些许小事就拈酸吃醋的主儿,可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她整个人都好似变了一般,变得沉稳了许多,也不再似从前那般爱使小性子了。
也许是这些年的经历,让她的心境全然不同了吧,看着她如今这副模样,皇上的心里头竟莫名地生出几分怜惜与想要探究的欲望来。
“慢着……”皇上突然开口喊道,那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着,富察贵人听到喊声,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疑惑,交织在一起。
皇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龙袍,说道:“朕今晚陪你,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朕想去你那儿坐坐,和你好好说说话儿。安嫔,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罢,皇上便朝着富察贵人走去,留下安陵容独自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帕子,此刻心里头纵是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眼神里透着几分落寞与哀怨。
她知道在这后宫之中,皇上的心意那就是天,若是自己稍有不慎,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让皇上厌恶了,那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去了富察贵人那里。
可这事儿,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皇上今日明明就是特意来延禧宫看自己的,可这富察贵人,专门挑这个时候来夺宠,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摆明了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而且还拿孩子来说事,一口一个自己曾经为皇上怀过孩子,那得意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这层功劳在似的。
安陵容越想越觉得心里头憋屈得很,可又能如何呢?即便再难受,安陵容终归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只能默默地回屋,脚步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一般。
她想着,自己不能在皇上眼里,连温顺这个优点都没了,若是没了这个,那往后在这后宫之中,可真的就是任人欺凌的份儿了,这才是真正可悲之处。
到了第二日,本该是后宫众人按规矩去向皇后请安的日子,可这安陵容却称病未曾前往景仁宫。
这一下,可就让景仁宫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了,仿佛一场戏的大幕已然拉开,只可惜唱戏的主角只有富察贵人一人罢了。
富察贵人似乎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博得众人的关注,于是便在景仁宫里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先是故意提及昨日皇上去延禧宫却又被自己请去宝华殿立排位的事儿,言语间颇有几分得意之色,好似自己占了多大的上风一般,可旁人听着,却只觉得她这般炫耀有些许小家子气了。
贞嫔本就看不惯安陵容,见状,忍不住取笑了安陵容两句,可心里头也清楚,这正主都不在,光对着空气说这些,也没多大意思,便也懒得再继续深究下去。
安陵容和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原本宛如夜莺般婉转悠扬、能轻易打动皇上心弦的嗓子,竟就这么毁了,而且再也没法唱出那动人的曲子了。
起初,安陵容只是发觉自己嗓子有些不适,以为只是偶感风寒之类的小毛病,便没太当回事儿,想着过些时日自然就好了。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嗓子不仅没见好转,反而是愈发严重了,到最后,连正常的发声都成了困难,更别提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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