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她轻声道,“你说,如果当时是你开车,就不会让伯母出事。”
裴明远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沙哑:“我不该让母亲那天亲自开车接我回家。”
“这不是你的错。”沈知夏叹息,“可你始终不肯原谅自己。”
风吹过,树影婆娑,苏念的心跳却像被人紧紧攥住。
她开始怀疑,裴明远对她的苛责是否只是因为过去的误会,还是另有更深的执念?
那句“惩罚”,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瓶,瓶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出她怔忡的脸。
苏念抱着药瓶的手指收紧,指节微微发白。
夜风穿过花园,吹得她裙摆微扬,也吹乱了她的心绪。
“惩罚”二字在耳边回荡,像一把钝刀缓缓割裂她对裴明远的全部认知。
她曾以为,他是因那场车祸认定她是罪魁祸首,才将她困于府中,动辄冷言冷语、逼迫顺从;可如今看来,那些看似毫无缘由的责难,更像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赎罪——一种以她为代价的自我折磨。
她忽然觉得好累。
回到老太太房中,她将药放好,又默默收拾了几件旧衣物,准备送去洗衣房。
路过琴房时,琴声已停,屋内只剩下几缕余音,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游荡。
她没有再停留,却不知身后门缝里,一双眼睛正静静望着她的背影。
翌日清晨,阳光洒进裴家大宅的长廊,落地窗映出一片金色的静谧。
苏念被周秘书叫到书房前,递来一份新合同。
她接过,翻开,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条款,直到最后一页,一个陌生签名跳入眼帘——林助理,沈知夏的经纪人。
她抬眸看向站在窗边的裴明远,他身姿挺拔,神色淡漠,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疑问。
“知夏会常来家里练琴。”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冰冷,“你需要配合她的行程。”
苏念点头,低头合上合同,指尖划过纸页边缘,沉默如初。
就在她转身要离开时,裴明远忽然开口:“她不会伤害你。”
苏念脚步一顿,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风吹起窗帘一角,阳光刺目得让她眯起眼。
她想,她大概终于明白裴明远说这句话的意思了。
不是为了安抚她,而是为了提醒自己。
午后,裴老太太召见苏念。
“我听说知夏要常来家里?”老太太端坐在藤椅上,手中翻阅着一本老相册。
“是少爷安排的。”苏念答。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缓缓道:“知夏是个好孩子,她一直很关心明远。这些年,她比谁都懂他。”
苏念低头,没说话。
“你也一样。”老太太顿了顿,“你们都走进了他的世界,只是方式不同。”
苏念心头一震,抬起头看向老太太。
对方却已收回视线,继续翻看相册,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
但她知道,那一句“你们都走进了他的世界”,不是安慰,而是一种试探。
傍晚,苏念在厨房准备晚餐食材时,听见佣人议论沈知夏今日又将来访。
她放下菜刀,抬头望向窗外。
暮色温柔,花园里的蔷薇开得正好,花瓣随风轻落,铺满石径。
她忽然想起昨夜裴明远与沈知夏并肩站立的画面,月光下的两人,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剪影。
他们之间,到底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故事?
她开始怀疑,裴明远对她的情感,是否真的只是误会那么简单?
还是说,他对她的执着,其实是对那段无法挽回过往的执念投射?
她不愿去深究,却又忍不住去想。
夜深人静,苏念在阁楼整理老太太交代的最后一箱旧物。
打开一只布满灰尘的盒子,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少年裴明远坐在钢琴前,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正是沈知夏。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身后是一架黑色三角钢琴。
照片背面写着一句话:
“母亲最爱听我们合奏《囚光》。”
苏念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这首曲子,不只是裴明远写给母亲的哀悼,更是他与沈知夏共同的记忆。
喜欢逆光绽放:她在废墟里种玫瑰请大家收藏:(www.2yq.org)逆光绽放:她在废墟里种玫瑰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