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桌后的男人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怕就滚蛋!老子这里不伺候胆小鬼!想挣钱,就得豁得出去!”他的目光落在陈默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和那双磨破了边的鞋子上,嘴角勾起一丝了然又残忍的弧度,“四百毫升,三百块钱。干不干?” 三百块! 这个数字像魔咒,瞬间压倒了陈默生理性的恐惧和恶心!它正好是他欠老李的数目!是他暂时摆脱那把剁骨尖刀威胁的赎金!
“干…”陈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躺下!”男人不耐烦地指了指另一张空着的行军床。塑料布上沾染着可疑的深色污渍。
陈默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一步一步挪过去,机械地躺下。肮脏的塑料布触感冰冷而粘腻。他闭上眼,不敢看那男人打开一个沾着灰尘的铝制饭盒,里面是几支粗糙的一次性塑料针管和用橡皮筋捆着的橡胶管。
消毒?只是用一块沾着暗黄色液体的棉球在他手臂内侧的皮肤上胡乱擦了两下,酒精刺鼻的味道混合着其他难闻的气味。冰凉锋利的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陈默的身体猛地一颤!尖锐的刺痛感传来,紧接着是一种异物侵入血管的、难以言喻的胀痛和冰冷感!
他死死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抠进行军床边缘粗糙的木框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温热的、维系着生命的血液,正被一股力量强行抽离,通过那根冰冷的管子,流进下方那个刻度分明的玻璃瓶里。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迅速席卷全身,伴随着恶心和心悸。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玻璃瓶里不断上升的暗红色液面,不去想自己流失的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被虚弱和恐惧拉得无比漫长。当瓶中的血液接近400ml刻度线时,那个男人粗暴地拔出了针头。针头离开血管的瞬间,带起一阵尖锐的刺痛和一股温热的涌流——血瞬间从针眼冒了出来。
“按住!”男人随手甩给他一团脏兮兮的、带着药味的棉花球。
陈默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按住手臂上的针眼。棉花球很快被渗出的鲜血浸透。眩晕感更加强烈了,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万只苍蝇在飞。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开始摇晃、模糊。
男人打开一个上锁的破抽屉,从一叠脏兮兮的钞票里数出三张皱巴巴的百元纸币,嫌弃地扔在陈默身上:“拿着!滚吧!别死这儿!”
三张红色的纸币,轻飘飘地落在陈默胸口,却仿佛有千斤重。他用沾着血的手,颤抖着抓起这三百块钱——这用他的鲜血换来的“赎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猛地袭来!他眼前彻底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行军床冰冷的铁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剧痛让他短暂地清醒了一瞬。他看到了天花板上摇曳的昏黄灯光,看到了那个男人冷漠的脸,看到了自己手臂上迅速肿起、发紫的针眼和顺着小臂流淌下来的、粘稠温热的鲜血……然后,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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