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就在他卧榻之侧,如今出了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巨寇”,天天在那里招兵买马,搞得热火朝天,他这个邻居晚上怎么睡得着觉?
万一哪天那姓韩的疯子把主意打到他广平郡头上怎么办?
更要命的是,朝廷的圣旨已经下来了,他要是坐视不理,那就是失职之罪!
一时间,刘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如坐针毡。
就在这时,那山羊胡幕僚眼珠一转,又献上一计。
“大人,强攻不可,坐视不理更不行。依属下之见,不如……先礼后兵,派一能言善辩之士,以为朝廷祝贺其‘荣登高位’为名,前往清河郡一探虚实!”
“一则,可以亲眼看看那韩云的兵马究竟精锐到何种地步,摸清他的底细。”
“二则,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口风,看看他究竟是只想当个土皇帝,还是……有更大的野心!”
“若是他识相,咱们便与他虚与委蛇,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他狂妄自大……”
幕僚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那咱们再联合周边州府,布下天罗地网,也为时不晚!”
刘勋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好!好一个先礼后兵!好一个一探虚实!”
他当即拍板。
“就这么办!立刻去准备一份厚礼,派郡丞张谦,即刻启程,前往清河郡!”
“本官倒要看看,这个搅动了整个北方风云的‘巨寇’,究竟是何方神圣!”
广平郡的使者,郡丞张谦,在进入清河郡地界的那一刻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的割裂感中。
来之前,他设想过无数种场景。
或许,是满目疮痍,流寇横行,百姓在韩云的淫威下瑟瑟发抖。
又或许,是军纪败坏,兵痞满街,整个郡城乌烟瘴气,如同一个巨大的贼窝。
可他眼前看到的,是什么?
宽阔平整的官道上,再也看不到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
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精神饱满、高唱着古怪歌谣的民夫,在热火朝天地修路、挖渠。
路过村庄,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着炊烟,田间地头,是辛勤劳作的农人,脸上洋溢着的,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这是一个“巨寇”治下的地方?
这他娘的比他广平郡,甚至比一些州府治下,还要安宁富足!
当张谦带着随从,怀着满腹的惊疑和不安,抵达清河郡城下时,他更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城墙之上,一队队身着崭新黑色劲装、腰悬百炼钢刀的士兵,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巡逻。
他们一个个身形挺拔,气势沉凝,眼神锐利如鹰!
张谦也是识货之人,他一眼就看出,那些士兵身上穿的,是上好的纯棉布料!
脚上踩的,是厚实的牛皮军靴!
腰间那寒光闪闪的钢刀,更是他只在冀州最精锐的州军中才见过的制式!
他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这哪里是乌合之众?
这分明是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百战精锐!
“广平郡郡丞张谦,奉太守刘大人之命,特来拜会韩郡爷!”
张谦定了定神,对着城楼高声喊道,姿态放得极低。
……
郡守衙门,后堂。
韩云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德行,四仰八叉地躺在太师椅上,小张正蹲在一旁,殷勤地给他剥着橘子。
吴用坐在一旁,羽扇轻摇,微笑道:“主公,鱼儿上钩了。”
韩云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张开嘴,接住小张递过来的一瓣橘子。
“什么鱼?公的母的?清蒸还是红烧?”
吴用无奈一笑。
“主公,是广平郡的使者,郡丞张谦,已经到城外了,说是奉太守刘勋之命,前来……祝贺主公。”
“祝贺?”
韩云嗤笑一声,睁开了眼,眼神里满是玩味。
“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安的什么心,当老子是三岁小孩?”
“主公明鉴!”
吴用躬身道。
“这刘勋,胆小如鼠,又怕朝廷怪罪,不敢打,又不敢不理,这才派人来一探虚实。”
“探虚实?”
韩云坐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行啊!”
“老子就让他好好探探!”
他对着门口喊道:“来人!”
一名亲兵立刻跑了进来。
“去,把广平郡的张大人……客客气气地请进来!”
“另外,传我的令!”
韩云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让王霸把他手底下那帮宝贝疙瘩都拉出来,就在演武场,给老子操练起来!”
“刀,给老子擦亮点!”
“甲,给老子穿整齐了!”
“口号,给老子喊响了!”
“就一句话——谁他娘的敢惹我们韩郡爷,我们就去把他家祖坟给刨了!”
“噗——”
旁边的吴用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主公。
主公这口号,也太……太粗鄙了!
但不知为何,却又让人觉得……霸气侧漏!
……
张谦被“请”进了郡守衙门,一路上,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发软。
从衙门口到后堂这短短的一段路,他看到了至少三队巡逻的士兵!
每一队,都是清一色的黑衣黑甲,钢刀雪亮!
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彪悍和杀气,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他终于走进后堂,看到那个传说中的“巨寇”韩云时,他又愣住了。
没有三头六臂,没有青面獠牙。
就是一个长相过分英俊的年轻人,正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手里还捏着半个橘子。
这……
这就是那个搅动北方风云,让朝廷震怒,让周边郡守夜不能寐的韩云?
“广……广平郡张谦,拜见韩……韩郡爷!”
张谦强压下心中的震撼,躬身行礼。
韩云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行了,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
“你家主子刘勋,派你来干嘛的,直说吧。”
“是想看看我这儿有多少人,多少刀,还是想打听打听,我下一步准备打谁啊?”
一句话,直接把张谦所有的外交辞令,全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他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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