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连绵的阴雨终于停歇,秋日的阳光带着难得的暖意,透过“天机阁”静室的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默靠坐在窗边的藤椅上,身上搭着一条薄毯,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眼神中的疲惫和涣散已褪去大半,沉淀下一种劫后余生的深邃与平静。
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一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近乎混沌的灰白色能量流,如同初生的幼蛇,在他掌心上方一寸处缓缓浮现、盘旋。这能量流时而透出一丝冰蓝的寒意,时而又闪过一点金红的暖芒,整体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稳定与内敛。心念微动,能量流倏地消散,无声无息地融入空气,只留下一缕微不可查的能量涟漪。
“冰火对冲…终于初步稳定了。”林默低声自语,感受着体内那股依旧虚弱,却不再时刻撕扯经脉脏腑的痛楚。过去近十天的闭关,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伏羲血脉本源作为核心熔炉,精神意志为锻锤,反复锤炼、引导、驯服那桀骜的昆仑寒气与地火玉髓之力。过程痛苦漫长,如同将破碎的瓷器一点点粘合重塑,但成效显着。虽然距离真正的“冰火相济,生生不息”还很遥远,至少,这两股力量不再是无序的破坏者,而是初步认可了他这个“宿主”,开始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慢流转,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枯竭的精神。
代价是巨大的心力消耗和持续的虚弱。他现在的力量,恐怕连昆仑之行前的三成都不到,但根基却被打磨得更加坚实、通透。
“叩叩。”轻缓的敲门声响起,苏晚晴端着一碗散发着淡淡药香和米香的粥走了进来。看到林默掌心的能量涟漪消散,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感觉好多了?”她将粥放在小几上,很自然地伸手搭上林默的腕脉。指尖传来稳定而略显迟缓的脉动,虽然依旧气血亏虚,但那股混乱的冰火躁动确实平息了。
“嗯。”林默点点头,目光落在苏晚晴依旧带着淡淡倦色的脸上,“辛苦你了。”这十天的疗伤,苏晚晴不仅要处理实验室的繁重分析工作,更要时刻监控他的状态,调整药物,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分内之事。”苏晚晴摇摇头,将粥碗推到他面前,“实验室那边,冰晶碎片的信息提取有重大突破!我们成功解析出了一份相对完整的‘小周天星斗引灵阵’局部图谱!虽然只是基础辅助阵法,但原理清晰,对理解如何小范围汇聚、引导自然能量(地脉之气、星辉)有极大帮助!结合你传承中的理论,阵盘的小型化、实用化,指日可待!”
“好!”林默眼中精光一闪,这消息无疑是雪中送炭。“陈浩那边呢?”
“浩子把昆仑牺牲护卫的详细报告整理好了,加密发给了沈家和赵正刚警官。外围情报显示,‘玄学会’近期活动异常低调,但‘涅盘计划’的资金流动并未停止,那个‘容器底座’的踪迹也消失了。暴风雨前的宁静。”苏晚晴语气凝重。
林默沉默地喝着温热的粥,米粒的甘甜和药材的微苦在舌尖交织。放下碗,他看向窗外枫林公园里追逐嬉闹的孩子和悠闲散步的老人,忽然开口:“晚晴,陪我回趟青禾镇吧。”
苏晚晴一愣。
“我身体需要换个环境调养,紧绷的神经也需要松一松。”林默的声音很平静,“而且,叔叔阿姨…一定很担心你。上次苏叔叔的头疼,复查时间也快到了吧?正好一起回去看看。”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向苏晚晴:“昆仑神殿里那些冰封的战士…他们守护的,不正是这样的平凡烟火气吗?”
苏晚晴心头一颤,看着林默眼中那份沉淀下来的、对平凡生活的珍视,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似乎也松动了一丝。她用力点头:“好!我这就安排车!”
青禾镇,苏家小院。
熟悉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新收稻谷的清香扑面而来。篱笆墙上爬满了丝瓜藤,挂着几个老丝瓜。院角的鸡舍里传来母鸡“咯咯”的叫声。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安宁、缓慢,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小默!晚晴!回来啦!”苏母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快步迎出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和心疼,目光在林默苍白的脸上扫过,“哎哟,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这么差!快进屋快进屋!”
苏父也从堂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没编完的竹筐,看到林默,眉头微皱,但眼神里的关切是真切的:“回来了就好。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他上次的头痛在林默帮忙挂号复查后,确诊是良性的血管瘤,按时服药控制得很好,人也精神了不少。
没有惊心动魄的厮杀,没有尔虞我诈的算计,只有苏母絮絮叨叨的关心和略显笨拙却充满暖意的家常菜,苏父沉默却实在的询问(“城里米价涨没涨?”、“工作还顺心不?”)。林默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如同生锈的弓弦,在这份平凡温暖的浸泡下,一点点松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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