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一家千恩万谢地提着空篮子离开了,留下满屋朴实无华的谢礼——带着泥土芬芳的蔬菜、圆滚滚的土鸡蛋、还有一小袋散发着新麦香气的玉米面。这些寻常之物,却让冷清肃穆的“天机阁”一楼,第一次沾染上了浓郁的、属于市井人家的烟火气。
林默站在窗边,望着楼下枫林公园里追逐嬉戏的孩子、悠闲打太极的老人、还有推着婴儿车散步的年轻夫妇。夕阳的金辉洒在层林尽染的枫叶上,也透过玻璃,落在他沉静的侧脸上。姑妈一家劫后余生的庆幸,赵小斌眼中那一点点重燃的生志,与昆仑神殿的悲壮冰封、沈家护卫的血染冰原,在他心中交织碰撞。
守护的画卷,从未如此刻般完整而清晰。它既有宏大的史诗篇章,也需细腻的人间笔墨。
“或许…这里不该只是‘天机阁’。”林默转过身,看向正在收拾茶具的苏晚晴和擦拭着赤焰玉髓刀的陈浩,“也该是…‘人间阁’。”
苏晚晴和陈浩都抬起头,目露询问。
“受同学聚会和姑妈这事启发,”林默缓缓道,“我打算以后每月抽出一个固定的半天,把一楼开放。不搞什么正式卜算,就当作‘茶话会’。接待些真正有困惑的街坊邻居、老熟人,像王翠芬(妞妞母亲)、隔壁楼的赵大爷他们。只聊天,听听他们的烦心事,用点人生经验和常识开解开解,不动用天机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省:“力量越大,越容易忘了怎么‘好好说话’。闭门造车,也容易断了地气。听听普通人的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或许…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这个好!”陈浩眼睛一亮,“默哥,那我能不能也在咱门口支个小摊?”他搓着手,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就用我这‘混’出来的本事!帮街坊四邻找找跑丢的猫狗、调解点小纠纷、提供点靠谱的租房、看病、修水管的信息渠道!象征性收个块儿八毛,或者…收点水果鸡蛋啥的!”他指了指姑妈送来的东西,“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既锻炼我这脑子,也能真正帮到点小忙,还能…嘿嘿,顺道听听风声,收集点市井信息,指不定啥时候就有用呢?”
林默看着陈浩眼中那份难得的、属于“生活”的亮光,点了点头:“好主意。注意分寸,别惹麻烦。”
“得令!”陈浩咧嘴一笑,立刻开始琢磨他那小摊该摆点啥了。
苏晚晴也露出温柔的笑意:“那我这‘实验室’,也得有点烟火气。静室那边空间还够,我搬几台核心的便携设备过去,结合昆仑带回来的数据和这些日常样本,”她指了指桌上几块青白玉碎片和一枚从陈浩地摊上淘来的、蕴含微弱“厚土”气息的鹅卵石,“继续搞我的‘灵物科技’。争取早点做出点实用的东西来,比如能让人心神安稳点的护身符,或者能改善一下小范围空气、磁场的小玩意儿,给你们都试试。”
计划既定,便迅速行动起来。
第一个“茶话开放日”,选在了一个秋高气爽的周六下午。
“天机阁”一楼会客区的屏风被移开,几张藤椅围着小茶几摆放。林默换下了常穿的深色衣物,穿了件舒适的米白色麻质上衣,收敛了所有锐气,如同一个温和的倾听者。
最先被邀请来的是王翠芬。她抱着已经恢复健康、活蹦乱跳的妞妞,还提着一大袋自家果园的苹果。妞妞怯生生地躲在妈妈身后,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曾经救过她的“神仙叔叔”住的地方。
“林大师…不不,林先生!”王翠芬有些局促,“妞妞一直念叨着要来看您…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谢您才好…”
“王姐,叫我林默就行。”林默笑着招呼她们坐下,拿起一个苹果递给妞妞,“妞妞真乖。今天没外人,就是聊聊天。最近怎么样?妞妞身体还好吧?”
话题一开,王翠芬的紧张就消散了大半。她絮叨起生活的琐碎:丈夫在工地干活不小心扭了腰,老板推诿赔钱;妞妞上幼儿园,总被一个小男孩欺负;老家婆婆身体不好,想接来城里住又怕负担不起房租… 都是普通人家最真实的烦恼。
林默没有动用任何异能,只是认真倾听,偶尔问几句细节,然后结合生活常识和社会经验,给出切实的建议:工伤赔偿的法律流程、如何与幼儿园老师沟通处理孩子冲突、江城一些相对便宜的养老公寓信息… 他条理清晰,语气平和,像一个阅历丰富的邻家大哥。王翠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临走时连声道谢,感觉心里压着的几块石头轻了不少。
接着是住在“天机阁”隔壁楼的老邻居赵大爷。老人家腿脚不便,拄着拐杖,愁的是唯一的儿子儿媳闹离婚,为了争孙子抚养权撕破脸,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急得血压飙升。
林默给他倒了杯安神的花茶,耐心听老人倾诉完满腹的委屈和担忧。他没有评判孰是孰非,而是从亲情的角度,分析孙子跟着谁可能更利于成长,提醒赵大爷保重身体才是关键,建议他先和儿子儿媳分别好好谈谈,尝试寻求社区调解中心的帮助。一番入情入理的话,让赵大爷浑浊的老眼里有了点光,叹息着说:“唉,是得先顾好自己这把老骨头…小林啊,听你聊聊,心里透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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