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神界的云海翻涌如潮,霞光自九重天垂落,映得路来财那张贼兮兮的脸也显出几分庄严——倘若忽略他嘴角挂着的偷来的蟠桃汁的话。
他盘坐在自己那间“洞府”里,说是洞府,实则是一处废弃的仙兽厩棚,被他用障眼法糊了层金漆,门口歪歪斜斜挂着块匾,上书“通天阁”三个大字,笔走龙蛇,颇有气势——可惜是拿灶君灶台上的炭灰写的。
“唉,修仙之路,终究还是要脚踏实地……”路来财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那本《坑仙宝典》,翻到筑基篇,上面赫然写着:“筑基之法,当循序渐进,一层一境界,不可贪功冒进。”
他撇撇嘴,又往后翻了几页,眼睛一亮:“哦?原来还能靠‘阴阳调和’加速筑基?妙啊!”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苏清月“探讨修炼心得”,忽听洞府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耳朵一竖,连忙把宝典塞进裤裆——这地方他试过,连谛听都闻不出味儿来。
推门一看,竟是柳媚儿倚在云松旁,一袭轻纱罗裙,雪肌若隐若现,指尖缠绕着一缕青丝,笑吟吟道:“路师兄,几日不见,修为可有精进?”
路来财眼珠一转,挺直腰板,故作高深:“略有所得,已至筑基三层。”心里却暗骂:“这妖女定是来探我虚实,可不能露馅!”
柳媚儿掩唇轻笑,忽然凑近,吐气如兰:“那……师兄可愿指点师妹一二?”
路来财心头一热,正待答应,忽觉腰间储物袋一轻,低头一看,柳媚儿已捏着他的“九转金丹”飘然后退,娇笑道:“多谢师兄赠丹~”
“好个妖女!”路来财大怒,却也不追,反而嘿嘿一笑,从袖中摸出另一颗“金丹”,在指尖转了转:“真当我路某人是冤大头?”
原来他早料到柳媚儿会来偷丹,提前把真丹藏起,手上这颗不过是裹了金粉的巴豆丸。
果然,不过半刻钟,远处云海传来一阵急促的仙鹤鸣叫,接着便是柳媚儿气急败坏的娇叱:“路!来!财!”
路来财掏了掏耳朵,悠哉游哉地摸出本《筑基详解》,翻到第一页,喃喃自语:“嗯,筑基一层,需先打通任督二脉……”
他盘膝而坐,五心朝天,装模作样地运转周天,实则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瓶“筑基速成丹”——这玩意儿是他从老君丹房里顺来的边角料,吃一颗抵三日苦修。
刚吞下去,腹中便如火烧,他龇牙咧嘴地蹦起来,捂着肚子满洞府乱窜:“哎哟!老君这丹……过期了吧?!”
正痛得打滚,忽听洞府外传来林小鹿怯生生的声音:“路、路师兄?你在吗?”路来财一个激灵,连忙整了整衣冠,摆出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额角冷汗直冒,嘴角还抽搐了两下。
林小鹿捧着一篮灵果,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师兄,这是我新摘的‘清心玉露果’,助你筑基……”
路来财感动不已,正要接过,忽觉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绞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师妹有心了……”话音未落,他“嗖”地窜出洞府,直奔远处的仙厕,留下林小鹿一脸茫然。
待他回来时,林小鹿已把灵果摆好,正拿着扫帚帮他打扫洞府。
路来财老脸一红,难得生出几分愧疚:“这丫头,倒是真心待我……”他轻咳一声,正色道:“师妹,今日师兄便传你一招‘无影手’,专治柳媚儿那等妖女!”
林小鹿惊喜抬头,却见路来财手法如电,瞬间从她发间摘下一朵珠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塞了回去。她摸了摸头发,懵懂道:“师兄,你刚才……做了什么?”路来财负手而立,高深莫测地微笑:“此乃‘大道至简’,师妹日后自会明白。”
夜幕降临,路来财终于静下心来,认真运转功法。他内视丹田,只见一缕淡金色的灵力缓缓游走,虽细若游丝,却坚韧不辍。
“看来老君的丹……还是有点用的。”他嘀咕着,忽然灵机一动,摸出那颗蟠桃核,喃喃道:“若是将此物炼成分身,日后坑人……不,修仙岂不事半功倍?”
说干就干,他咬破指尖,滴血核上,又偷摸溜到月宫外围,挖了一捧月壤裹住桃核,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路某今日要显灵……”
忽听身后一声轻笑:“路道友深夜不睡,在此作甚?”路来财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只见白霜华一袭白衣立于月下,清冷如霜,眸中却带着几分戏谑。
他干笑两声,忽然指着天空惊呼:“看!流星!”白霜华不为所动,淡淡道:“神界无流星。”路来财讪讪低头,忽然灵光一闪,捧出桃核,深情道:“实不相瞒,路某见此核形似仙子容颜,不忍丢弃,特来月宫求一缕太阴精气滋养……”
白霜华一怔,雪颊微红,轻啐一口:“油嘴滑舌!”转身便走,却未察觉袖中少了一瓶月华露。
路来财咧嘴一笑,将月华露浇在桃核上,霎时间核壳开裂,一株嫩芽破土而出,迎风便长,转眼化作一个与他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少年。
分身睁眼第一句话便是:“本尊,咱们先去偷谁的宝贝?”
路来财抚掌大笑:“好!不愧是我路某人的分身!”二人勾肩搭背,消失在云海之中,只余一轮明月高悬,照见神界万千仙阙——明日,不知又有哪位仙家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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