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兆,没有光芒。只有一种灵魂被硬生生从躯壳中剥离、又被粗暴地塞进另一个容器的极致痛苦!
“呃——啊!!!”
凯恩·血蹄的意识在无尽的混沌与剧痛中沉浮,仿佛被投入了世界诞生前的虚空风暴,被无形的力量反复撕扯、碾压。每一次思维的火花亮起,都被更猛烈的痛楚漩涡吞噬。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图腾柱“裂地”那熟悉的沉重感,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永恒的、冰冷的、撕裂般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那足以碾碎灵魂的痛苦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强烈的、令人作呕的眩晕感。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铅,凯恩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一道缝隙。
首先涌入眼帘的不是血色荒原那熟悉的暗红天空或兽皮帐篷顶,而是一片狭窄、肮脏、被两侧高耸墙壁挤压出的阴暗空间。墙壁是斑驳脱落的暗红色砖块,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和意义不明的涂鸦。头顶是被高楼切割得只剩一线的、浑浊的灰黄色天空。紧接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如同重拳,狠狠砸在他的嗅觉神经上!刺鼻的汽油味、腐烂垃圾的酸臭味、某种劣质化学品的刺鼻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血腥味!这气味组合比他经历过的任何战场都要污浊难闻,让他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远处,沉闷的爆炸声如同巨兽的咆哮,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一种尖锐的、如同金属刮擦玻璃的诡异嗡鸣。更近的地方,是尖锐的警报声、模糊不清的惊恐尖叫、以及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快速而密集的“哒哒哒”声?
这里…是哪里?!
凯恩猛地想要坐起,却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隐痛。这是主世界强行发动战争践踏和穿梭带来的双重创伤!他低头看向支撑地面的双手。手掌按在冰冷、油腻、满是碎屑的水泥地上。触感…不对!不再是覆盖着厚厚棕毛、末端是坚硬蹄甲的牛蹄!而是…属于人类的、略显粗糙、指节粗大的手掌!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上面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和厚厚的老茧,但形态,确确实实是人类的手!
凯恩难以置信地抬起双手,反复翻转着看。五指分明,指甲修剪!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高耸的眉骨还在,但鼻梁的轮廓更柔和,嘴唇的触感…是柔软的皮肤!没有毛发覆盖!他猛地摸向头顶——没有那对巨大的、象征力量的牛角!只有浓密、粗硬的黑色短发!
“变…变身了?” 巨大的震惊瞬间冲散了眩晕和虚弱感。主神空间竟然能将他庞大的牛头人躯体,伪装成人类形态?虽然这具“人形”躯体的身高依旧远超常人(空间模拟身高约2.2米),骨架宽大,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但确确实实是人类的外观!
他挣扎着站起身,巨大的身躯在这狭窄的后巷中显得格外突兀。环顾四周,堆积如山的黑色垃圾袋散发着恶臭,破旧的垃圾桶翻倒在地,流出粘稠的污物。几只肥硕的老鼠在阴影中窸窣爬行,对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视若无睹。巷子的一端被杂物堵死,另一端通向一条稍微宽阔些、同样混乱破败的街道。
就在这时,远处一栋高耸入云、表面覆盖着巨大玻璃幕墙的建筑物,其光滑的玻璃上,猛地反射出几道刺目的橘红色火光!紧接着是剧烈的爆炸!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从高空洒落!凯恩瞳孔微缩,顺着火光的方向抬头望向天空。昏黄的天空中,不是熟悉的飞鸟或荒原秃鹫,而是数十架造型诡异、如同金属昆虫般的飞行器!它们尾部喷射着幽蓝色的火焰,发出刺耳的嗡鸣,在楼宇间高速穿梭!它们发射出绿色的能量光束,扫射着街道,或是被地面某种武器击中,爆成一团火球坠落!更远处,一个庞大无比、如同钢铁巨鲸般的阴影(齐塔瑞利维坦巨兽)正在低空游弋,庞大的身躯遮蔽了天空,投下死亡的阴影!
钢筋的丛林!燃烧的天空!未知的杀戮机械!这里…绝不是艾泽拉!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充满致命科技与毁灭的恐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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