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宴会厅穹顶垂落的鎏金宫灯将地面映得流光溢彩,青玉地砖在烛火摇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席间觥筹交错,丝竹声悠扬婉转。这场为庆贺楚家新晋丹王而设的盛宴,云集了京城半数权贵,众人谈笑间,目光却不时瞥向主宾席角落——那个被视作赘婿的林渊。
林渊身着洗得发白的素色长衫,安静地坐在角落,与周围华服锦绣的宾客格格不入。他面前的案几上,几碟清淡小菜早已凉透,却未曾动过一箸。他垂眸盯着杯盏中晃动的茶汤,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宴会厅的热闹。苏明远手持鎏金折扇,阔步走上主台,周身华贵的紫色锦袍绣着金线暗纹,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一派世家公子的气派。他居高临下地扫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林渊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苏明远手腕轻抖,一卷皱巴巴的休书“啪”地甩在林渊面前。红木地面溅起细碎尘埃,那卷休书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滑出刺耳的声响,最终停在林渊脚边。宾客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好奇的目光如芒在背。
“不过是苏家弃子!”苏明远唇角勾起轻蔑弧度,折扇重重敲在案几上,震得杯盏都跟着晃动,“连苏家养子都算不上,也配站在楚家宴席上?”他指尖点向休书末尾苏家家主的朱红印鉴,字字如刀,“看看这印鉴,三年前苏家便与他断绝关系,如今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丧家之犬!”
宴会厅内瞬间死寂,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林渊身上。林渊却出奇地平静,他缓缓弯腰捡起休书,垂眸盯着边缘焦黑的火燎痕迹——那是三年前苏家突发大火,他冒死冲进火场救出苏家幼子留下的印记。当时他全身被火焰灼伤,险些丧命,可换来的却是苏家一纸无情的休书。
就在这时,坐在主位的楚瑶攥着裙摆的手指骤然发白。她与林渊虽无过多交集,但也曾听闻那场大火的事。此刻看着苏明远咄咄逼人的模样,再瞧着林渊沉默的背影,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将以林渊狼狈离场告终时,楚瑶突然抬手,清脆的掌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她起身时,周身月白色绣着银蝶的华服如流云般舒展,气质清冷高贵,“苏公子这般着急定他人罪,可有些失了风度。”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明远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从容,笑道:“楚小姐这是何意?难不成要为这弃子说话?”
楚瑶并未接话,只是扬了扬手。四名黑衣护卫抬着一个古朴的檀木匣疾步而入,匣子上的铜锁泛着幽幽绿光,似乎尘封已久。檀木匣重重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匣中泛黄卷宗簌簌飘落。
“二十年前的密档,或许能解开林公子身世。”楚瑶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脸,缓步走到林渊身侧,弯腰捡起一卷泛黄的文书,“据楚家秘藏记载,林公子的父亲,并非寻常之人。”
她展开文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但“首席炼丹师苏长歌”几个字却依旧清晰可辨。苏明远脸色微变,随即嗤笑道:“不过是楚家伪造的罢了,想借此抬高这小子身份?”
“是吗?”楚瑶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突然转头看向林渊,“林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不等林渊回答,她已示意护卫将檀木匣抬入内室。
林渊心中疑惑,但还是起身随楚瑶而去。留下宴会厅内众人议论纷纷,苏明远握紧折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内室中,烛火昏黄。楚瑶示意护卫退下,随后打开檀木匣,从中取出一本破旧的日记。“这是我楚家先祖留下的手记,”她翻开日记,指着其中一页,“上面记载着二十年前,幽冥殿祸乱大陆,首席炼丹师苏长歌为封印幽冥殿,选择‘假死’遁入暗卫营,而他唯一的儿子,正是...”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渊身上,“林公子。”
林渊只觉脑袋“嗡”地一声,眼前的文字仿佛化作无数虚影。父亲不是普通人,而是为了天下天下选择隐姓埋名?那苏家为何要将自己视为弃子?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这太荒谬了!”苏明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楚小姐,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欺骗世人,不怕有损楚家声誉?”
楚瑶不慌不忙地合上日记,“苏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查验。不过在此之前...”她突然取出半块刻着“长”字的青铜令牌,在林渊面前晃了晃,“林公子可还有印象?”
林渊瞳孔骤缩,下意识摸向怀中。那枚母亲临终前交给他,却一直不知有何用处的残缺令牌,此刻竟与楚瑶手中的半块严丝合缝。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儿时母亲临终前的嘱托,苏家对自己的冷漠,三年前那场蹊跷的大火...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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