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弦歌三岁生辰那日,青锋城飘起了细雪。
颜贞特意给幼子换了身大红缂丝袄,领口袖边镶着雪白的狐毛,衬得小娃娃粉雕玉琢,活像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
商弦乐围着弟弟转了两圈,突然伸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我们小弦歌长得真俊,以后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家。"
"胡说什么。"商弦礼捧着个锦盒走过来,在弟弟头上轻敲一记,"这是给弦歌的礼物。"
盒中是把精巧的银锁,与当年满月时那把形制相似,只是锁面上錾的不再是吉祥话,而是一幅微缩的炼器图——正是商府代代相传的《天工谱》起手式。
"大哥亲手打的?"商弦乐凑过来看,啧啧称奇,"爹爹准你动鎏金火了?"
商弦礼笑而不答,只弯腰将银锁戴在弟弟颈间。银链刚触及皮肤,锁身突然"嗡"地一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纹。
商弦歌好奇地抓起银锁往嘴里塞,被兄长及时拦住:"这个不能吃。"
话音未落,银锁上的金纹突然暴亮。在三个孩子惊愕的目光中,整把银锁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融化成液态,顺着商弦歌的指尖渗入体内!
"又来了!"商弦乐大叫一声,抓住弟弟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小小的掌心光洁如玉,哪还有半点银锁的踪影。
商弦礼脸色发白,踉跄着后退半步。他比弟弟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那把银锁是用鎏金火淬炼过的寒铁所制,寻常修士都难以损其分毫。能如此轻易将其吞噬的,绝非常人。
"你们在闹什么?"商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当他看清屋内情形后,面色陡变:"银锁呢?"
商弦乐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听见弟弟用稚嫩的嗓音清晰地说道:"吃了。"
满室死寂。
三岁的商弦歌仰着小脸,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天真。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补充道:"甜甜的,还想吃。"
商诚的手微微发抖。他蹲下身,与幼子平视:"弦歌,告诉爹爹,你是怎么吃的?"
小娃娃歪着头想了想,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那道消失已久的金线再次浮现,在皮肤下缓缓流动,如同一条苏醒的小蛇。
"它帮我吃的。"商弦歌认真地解释,"它说饿。"
商诚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猛地抓住儿子的手腕,灵力如潮水般涌入孩子经脉。
探查的结果让他浑身发冷——商弦歌体内竟有一道陌生的金属性灵根,正与先天血脉交融生长!
更可怕的是,这道灵根呈现出罕见的活物特征,仿佛具有自主意识。
"从今日起,弦歌不得接触任何金属器物。"商诚沉声吩咐,目光扫过两个长子,"你们俩负责看住他。
尤其是你,弦乐,再敢带着弟弟胡闹,家法伺候!"
商弦乐缩了缩脖子,小声应了。等父亲走后,他立刻蹲到弟弟面前,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小弦歌,看二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纸包里是几块桂花糖。商弦歌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抓,却被商弦礼拦住:"父亲刚说过......"
"糖又不是金属。"商弦乐翻了个白眼,"再说弟弟只是吃金属,又没说不让吃糖。"
商弦礼还想反对,却见弟弟已经抓起一块糖塞进嘴里,笑得眉眼弯弯,顿时心软了。他轻叹一声,揉了揉幼弟的发顶:"慢点吃,别噎着。"
商弦歌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大哥的礼物,好吃。"
商弦礼鼻尖一酸。那把银锁是他花了整整一个月,偷偷用鎏金火锻造的。如今见弟弟喜欢,倒也不觉得可惜了。
"等大哥学会更好的炼器术,再给你做更漂亮的。"他轻声许诺。
商弦歌突然扑进兄长怀里,小脸埋在他衣襟上蹭了蹭。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商弦礼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衣襟上沾了几点湿痕——弟弟竟然在哭。
"怎么了?"他慌忙捧起那张小脸,"是不是糖太甜了?"
商弦歌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心口说:"这里疼。"
兄弟俩面面相觑。商弦乐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是不是那个'它'在闹你?"
小娃娃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是一个劲地往大哥怀里钻,像是那里是最安全的港湾。
当晚,商诚彻夜未眠。他在藏书阁翻遍了所有古籍,终于在一本残破的《异闻录》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金灵入体,活脉天成......此乃上古金灵族遗脉,善吞金噬铁,幼时多不受控......"
书页在此处残缺不全,后面的内容已不可考。商诚盯着那段文字,眉头紧锁。
金灵族是传说中的种族,早在千年前就已灭绝。弦歌身上怎会有他们的血脉?
窗外,雪越下越大。商诚没注意到,一道小小的身影正蹑手蹑脚地溜进炼器房......
"小弦歌!快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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