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营地边缘。他取下罗盘,借着月光仔细观察。
指针仍在微微颤动,但幅度不大,方向也不固定。这确实像是游魂的特征——没有实体的孤魂野鬼,通常不会主动攻击活人。
"应该没事,"他回头对妻子说,"你睡会儿,我来守夜。"
刘佳摇摇头,把熟睡的杨斩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我睡不着。"她的目光落在丈夫手中的罗盘上,"最近罗盘动得越来越频繁了。"
杨安沉默地点点头。自从离开上一个村子,他们已经连续三天发现罗盘异常。虽然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但这种频率实在不正常。
"明天我们改道往东,"他低声说,"绕过青阳山。那里有个猎魔人哨站,可以打听消息。"
刘佳刚要回应,突然瞪大了眼睛。杨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
"跑!"杨安猛地转身,一把抱起还在睡梦中的杨斩塞进妻子怀里,"带斩儿往东走!"
刘佳没有犹豫,抱起儿子就往东边的树林冲去。多年的猎魔生涯让她明白,当罗盘这样转动时,来的绝不是普通妖魔。
杨安抽出猎魔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贴在刀身上,符纸立刻燃烧起来,蓝色的火焰包裹着刀刃。
"来吧,畜生,"他低声咒骂,眼睛紧盯着罗盘指针指向的西方,"让我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树林深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接着是某种重物拖过地面的摩擦声。杨安握刀的手微微出汗,但他站得笔直,像一堵墙挡在妻儿离去的方向。
"吼——"一声不似人间的嚎叫撕裂夜空。杨安看到两团幽绿的光在黑暗中亮起,那是妖魔的眼睛。
"来吧!"杨安大喊一声,主动冲向妖魔。他知道,自己多拖一刻,妻儿就多一分生机。
刘佳抱着杨斩在树林中狂奔。怀里的孩子被颠簸惊醒,迷迷糊糊地睁眼。
"娘?"
"别说话,斩儿,"刘佳气喘吁吁地说,"抱紧我。"
杨斩听话地搂住母亲的脖子,小脸贴在她汗湿的肩上。他能感觉到母亲的心跳快得像打鼓,这让他也害怕起来。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父亲愤怒的吼叫和某种野兽的嘶吼。杨斩想回头,却被母亲的手按住了后脑勺。
"别看,斩儿,别看..."
刘佳的声音在颤抖。她加快脚步,但怀里的孩子和背上的包袱让她速度受限。
最糟的是,她听到身后除了打斗声,还有树枝被撞断的脆响——那东西在追他们!
"娘,爹呢?"杨斩怯生生地问。
刘佳没有回答。她突然停下脚步,把杨斩塞进一棵空心老树的树洞里。
"斩儿,听我说,"她急促地喘息着,从脖子上取下那张泛黄的符箓挂在儿子脖子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不要出声。"
"娘!"杨斩抓住她的衣袖,小脸上满是惊恐的泪水。
刘佳狠心掰开儿子的手指,在他额头重重亲了一下。"记住,等太阳升到最高处再出来,然后往东走,一直走。"
说完,她转身向来路奔去。杨斩透过树洞的缝隙,看到母亲抽出柴刀,义无反顾地冲向黑暗。
杨斩蜷缩在树洞里,浑身发抖。符箓贴着他的胸口,散发出微弱的热量,像是在安慰他。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下来。杨斩又累又怕,却不敢睡。他数着从树缝中透进来的光斑,等待母亲说的"太阳升到最高处"。
刘佳把杨斩塞进树洞的动作突然顿住。远处传来杨安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她的手指深深掐进树皮,在粗糙的树皮上留下五道血痕。
刘佳循着打斗声疾奔,脚下枯枝断裂的声音惊起几只夜枭。
她突然急停,柴刀横挡胸前——前方十步开外,杨安半跪在地,左肩三道爪痕深可见骨。
他对面站着个黑袍翻飞的身影,枯瘦如柴的手指正往下滴着黑血。
"安哥!"刘佳甩手掷出三颗低阶雷球,破空声惊得魔修猛地回头。雷球在月光下划出乌金色弧线,魔修袖袍一挥,雷球竟在空中爆裂成绿烟。
杨安趁机暴起,猎魔刀直取魔修咽喉。刀锋切入黑袍三寸突然凝滞,像是砍进腐木。
魔修怪笑一声,口中喷出腥臭绿雾。杨安急退仍被雾气擦过脸颊,皮肤立刻泛起溃烂水泡。
"闭气!"刘佳从侧翼突进,柴刀横扫魔修膝窝。这一击蕴含她全部灵力,刀锋过处黑血喷溅。
魔修嘶吼着转身,却见杨安忍着剧痛再次扑来,染血的猎魔刀直插其背心。
"区区蝼蚁!"魔修黑袍鼓胀,数十条尸虫从袖中激射而出。
刘佳旋身挥刀,刀风将尸虫尽数斩落,自己却被反震得虎口迸裂。
杨安趁机刀锋一转,生生剜出魔修肩头一块腐肉。
夫妻二人背靠背站定,四周尸虫正在枯叶间蠕动重生。魔修站在三丈外,伤口处黑雾缭绕正在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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