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纳米比亚的红土荒原上,雨滴在智能农场的穹顶玻璃上敲出细碎的鼓点。张北辰的皮鞋尖碾碎了一只试图爬向控制舱的沙蝎,暗红色体液渗进地面的金属纹路,与全息投影里那张不断蠕动的液态人脸诡异地重合。
"少爷,第七区培养舱出现异常。"助理小陈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颤音。透明舱体里,本该是培养液的琥珀色液体正凝结成半透明的胶状矩阵,表面浮沉着一张人脸轮廓——那是张建国年轻时的模样,却带着娄晓娥眼角的细纹,像被揉碎后重新拼接的蜡像。
当张北辰的手指触碰到舱壁时,黏液突然剧烈震颤,吐出一卷泛黄的账本。1968年的日期在荧光下跳动,泛黄纸页上的钢笔字迹浸着暗红:"通过娄氏联姻转移37%黄金储备,注入灌云服饰跨境平台基建......"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与继母的结婚照在记忆里闪过,那年四合院里的喜宴,廊柱上的红绸与娄晓娥腕间的金镯同样刺眼。
更骇人的是黏液表面浮现的2025年智能产业园蓝图,在"生物科技区"的规划图上,"骨髓捐献车间"四个蓝字闪着冷光,三十六个培养舱的布局精确得像黄金分割公式,每个舱体标注着不同血型——与张氏集团近年收购的孤儿院档案完全吻合。
液态人脸突然张开嘴,溢出的不是培养液,而是《骨髓囚歌》的调子,那是何家丽被推进手术室前哼的旋律,尖锐得像生锈的手术刀划过玻璃。
审判庭的金属门在何小年的怀表滴答声中开启。七十年前的苏联产记忆回溯装置泛着蓝光,水晶棱镜在地面投下无数个重叠的病房残影。
张北辰看见父亲年轻时的影像,躺在1985年的病床上,白被单上洇着暗红的血渍,手里攥着的不是婚书,而是一份《骨髓捐献协议》。
"小年,当年老何救过我的命......"影像里的张建国咳嗽着,钢笔在羊皮纸上留下歪斜的字迹,"他的孩子要是有难,我们张家的子嗣必须偿还......"协议末尾,"伦理债务世代延续"八个字被红笔圈住,此刻正与审判庭地面浮现的克隆体尸体产生共振——那些灰白色的躯体上,脊椎处都烙着张氏集团的齿轮商标,像被批量生产的零件。
七十三具骸骨从地面的裂缝中升起,白骨上的金属铭牌在灯光下闪烁。何小年的呼吸陡然停滞,第五具骸骨的脚踝处,挂着编号"0714"的铜牌——那是《小警大用》案件里第一个失踪儿童的档案号。
他摸向口袋里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战友老何的遗书,墨迹在量子波动中渐渐模糊,化作当年孤儿院走廊的哭声。
"他们不是商品!"张北辰的妹妹张南汐突然出声,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上周在集团实验室看见的场景:培养舱里漂浮的胚胎,基因链上明明白白标着"债务代偿品"。
何小年的目光与她相撞,这个见证过张家崛起的老人,此刻眼里全是痛苦——当年他亲手把战友的遗孤交给张建国,却不知道所谓的"托孤",早已变成资本运转中的伦理抵押。
系统提示音像丧葬钟摆般响起,全息屏幕上弹出两个选项,红色的光映在龙凤胎年轻的脸上。
张南汐盯着选项A里的"1959年夜饭基因密码",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那年四合院里的饺子,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干净的东西。"画面里,幼年的张建国在灶台前偷饺子,母亲笑着拍打他的手,这样的场景在张氏集团的档案里从未出现过。
选项B的"2012克隆军团"却让张北辰想起那年的诺亚方舟计划。实验室里,成排的克隆体穿着统一的制服,瞳孔里映着纽约交易所的大屏。
此刻大屏正实时跳动,张氏集团的市值每跌1%,下方的黏液池就吞噬一个子公司的图标——最先消失的,是当年收购轧钢厂时的关联企业,那些在裁员名单上签字的文件,此刻正从黏液里浮起,每页都有父亲的签名。
"必须选A。"何小年突然按住张北辰的肩,怀表的滴答声突然加快,"1959年的基因密码是张家空间觉醒的原点,只有唤醒最初的人性......"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张南汐已经伸手触碰选项B,指尖在屏幕上留下淡淡的水印。
"哥哥,你记得吗?"她的声音很轻,"小时候我们去孤儿院,那些孩子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救命稻草。"
全息屏上,克隆军团的影像开始模糊,他们的制服渐渐变成当年孤儿院的蓝白校服,"诺亚方舟计划里,每个克隆体都有独立的人生,而选项A......"她没说下去,但张北辰知道,把幼年的父亲传送至此,意味着要亲手杀死记忆里那个偷饺子的男孩。
逃生舱的红色警报突然响起,张北辰盯着舱门上方的容量显示,冷汗浸透衬衫。"仅限1959年四合院原住民或2012年克隆体",这行字像道残酷的数学题,把人性分割成精确的黄金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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