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林郗悄悄溜出宿舍。
医疗室的灯光在走廊尽头亮着，像黑暗中的灯塔。这是她根据齐夏布包里的线索找到的——绣着"找羊"的那块布上，背面用几乎看不见的针脚缝着一个简易地图。
推开门时，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医疗室比想象中宽敞，两侧摆满金属柜，中央是一张手术台，台面残留着可疑的褐色污渍。最里侧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
"羊医生？"林郗轻声呼唤。
身影转过身——那是一个戴着绵羊头套的人，头套看起来异常真实，白色卷毛上沾着几处暗红。羊医生的眼睛是人类的眼睛，淡褐色，透着疲惫。
"齐夏的朋友？"羊医生的声音出人意料地温和，带着某种口音，"她提到过你，说你有双'不会屈服的眼睛'。"
林郗走近几步："齐夏在哪？她今天没回宿舍。"
羊医生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第二轮淘汰区。虎的游戏...很残酷。"他从抽屉取出一个小金属盒，"明天的游戏是'红黑抉择'，你需要这个。"
盒子里是一粒蓝色药丸，旁边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假死药，持续时间五分钟。"羊医生解释道，"含在舌下，咬破才会生效。规则是'活着走出迷宫'，但没说不能短暂死一会儿。"
林郗拿起纸条，上面画着迷宫简图，某些路径被标红。"这是...？"
"虎的习惯路线。"羊医生的眼睛突然看向门口，"快走，巡逻要来了。"
林郗刚把药丸和纸条藏好，走廊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羊医生迅速将她推进一个柜子里，柜门关上的刹那，医疗室的门被推开了。
"又在违规操作？"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是牛头人。
"医疗干预是我的权限。"羊医生平静地回答，"检查幸存者身体状况也是规则允许的。"
柜门缝隙中，林郗看到牛头人走近手术台，粗壮的手指划过台面污渍。"昨天的回收品不够新鲜，龙大人很不满意。"
"告诉龙，想要新鲜材料就别把游戏设计得那么致命。"羊医生收拾着器械，"现在请离开，我要消毒了。"
牛头人哼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林郗从柜子里出来时，发现羊医生的手在微微发抖。
"记住，"羊医生突然抓住林郗的手腕，"当你看到金色眼睛时，选择黑色。这是虎的盲点。"他松开手，"现在回去吧，天亮前还有三小时。"
林郗回到床上时，那个红发青年——她今天知道了他叫赵弈——正站在宿舍中央清点人数。看到林郗从外面回来，他眯起眼睛，但什么也没说。这种沉默比威胁更令人不安。
天亮得突然而诡异。前一秒还是黑夜，下一秒窗外就亮起刺目的白光。广播如约响起："全体集合，今日游戏主持人：生肖·虎。"
集合地点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帐篷。走进去后，林郗才发现帐篷只是个入口——里面是向下的阶梯，通往一个地下迷宫。迷宫入口处站着今天的裁判：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修长身影，虎头面具上的金色眼睛在暗处发光。
"红黑抉择。"虎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规则很简单：迷宫里有红黑两色门，每次必须选择一扇通过。选错会受到惩罚，选对继续前进。活着走出迷宫者胜出。"
赵弈不耐烦地问："惩罚是什么？"
虎的金色眼睛转向他："体验一下？"
没等赵弈回答，虎突然按下墙上的某个按钮。地面突然打开，一个铁笼从天花板降下，里面关着个瘦小男子——是第一天的幸存者之一。笼子停在迷宫入口处，两扇门缓缓升起：一红一黑。
"选。"虎命令道。
瘦小男子颤抖着指向红色。红门开了，里面射出三支弩箭，精准地贯穿他的胸口、喉咙和右眼。尸体倒地时，黑门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的通道——空无一物。
"明白了吗？"虎问道，声音里带着愉悦，"现在，每人从不同入口进入，一小时后迷宫开始收缩。最后留在迷宫里的三人...会成为明天游戏的材料。"
林郗进入的是7号入口——她特意选择了这个数字。起步处同样有两扇门，她想起羊医生的提示：看到金色眼睛时选择黑色。
仔细观察后，林郗发现门框边缘有细微差别：红门内侧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金线。这大概就是"金色眼睛"的提示。她果断选择黑门，安全通过。
接下来的五个岔路口，林郗都发现了类似的隐蔽标记。有时是门把手的纹路，有时是地面瓷砖的反光，都在暗示正确选择。迷宫墙壁上偶尔能看到刻痕和血迹，记录着前人的绝望。
走到第七个选择点时，林郗听到了尖叫声——是李香玲的声音。她循声跑去，在一个圆形小厅看到了惊悚一幕：赵弈抓着李香玲的头发，强迫她站在两扇门前。
"帮我试试路，小眼镜。"赵弈狞笑着，"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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