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时，正趴在某个散发着霉味的木质桌面上。后脑勺传来钝痛，仿佛有人用锤子敲开了我的头骨。右手腕内侧传来灼烧感，那里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10"，像是用烙铁直接印在皮肤上。
"新人醒了。"清冷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我猛地抬头，看见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正在擦拭匕首。她穿着沾满污渍的校服，袖口露出狰狞的疤痕。当我的视线聚焦在她头顶时，一组淡灰色的数字在空气中浮动：37。
"这是哪？"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终焉之地第一天。"角落里的眼镜男推了推镜片，他头顶漂浮着89，"我是齐夏，她是乔家劲。你最好看看这个。"
他推过来一本皮质笔记本。当我的手指触碰到封面时，诡异的温热感顺着指尖窜上来。翻开第一页，暗褐色的字迹写着：
【规则1：每日黎明前找到哀伤之匙】
【规则2：不要相信头顶数字大于30的人】
【规则3：说谎者就在你们中间】
"轰"的一声巨响，图书馆的橡木大门自动锁死。原本安静的藏书区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无数书页在自动翻动。天花板垂下血红色的横幅，墨迹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
【今日游戏：血色图书馆】
【存活条件：找出《终焉之书》缺失的三页】
"又他妈是解谜游戏。"穿皮衣的男人踹翻椅子，他头顶的数字剧烈跳动着从28变成27。当我凝视那些数字时，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的注释框：存活倒计时。
齐夏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你能看见数字的含义？"
我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盯着我。名叫小雨的双马尾少女歪着头，她头顶的数字稳稳停在10。"大哥哥好厉害呀，"她蹦跳着凑近，发梢扫过我的脸颊，"那你能看出谁是坏蛋吗？"
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在其他人头顶跳动的数字间，唯有小雨的数字恒定不变。她递来的糖果盒里，彩色糖丸散发着福尔马林的气味。
"分头找书。"齐夏打断沉默，"古典文学区交给我，乔家劲负责神秘学书架。"
当我走向自然科学区时，小雨哼着歌跟上来。她的影子在月光下异常庞大，边缘处伸出细密的触须。书架上的书籍突然开始自动移位，《人体解剖图鉴》啪地掉在我脚边，翻开的页面展示着被掏空的心脏标本。
"小心第三排。"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般冰冷。
指尖刚碰到书架，木质表面就渗出粘稠液体。那些厚重的学术专着封面开始蠕动，烫金书名变成"救救我"的扭曲字样。在《量子物理导论》与《有机化学》之间，突兀地插着一本没有书名的黑皮书。
"找到了！"我伸手去抽的瞬间，小雨突然发出高频尖啸。
书脊传来皮肤般的触感。当我强行拽出那本书时，整排书架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般依次倒塌。扬起的尘埃中，一具呈跪拜姿势的无皮尸体从书架后倒下来，它的手指深深插进自己的眼眶，另一只手攥着泛黄的纸张。
"这是第七个。"齐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蹲下身，用匕首挑开尸体手掌。人皮制成的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对不起"。
小雨突然咯咯笑起来："你们还没发现吗？缺失的书页就是——"
她的下巴毫无预兆地脱落，金属关节从撕裂的皮肤下露出。当那张甜美的人皮完全剥落时，暴露在空气中的是精密齿轮组成的机械头颅，电子眼闪烁着红光。
"说谎者的特权。"机械合成音从她胸腔传出，"杀掉所有人就能晋级哦。"
乔家劲的匕首已经插进机械颈部的关节缝隙，火花四溅中，齐夏拽着我扑向最近的书桌。整个图书馆开始扭曲，那些皮质书籍纷纷爆开，无数人皮书页在空中组成漩涡。
"看尸体手里的纸！"我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齐夏一个翻滚捡起那张纸，上面用血画着斐波那契数列。当他的血滴在第三个数字上时，我们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
在下坠的黑暗中，我最后看到的是小雨彻底展开的机械躯体，她胸口镶嵌着十个齿轮，每个齿轮刻着不同的死法。而齐夏头顶的数字疯狂倒计时，在变成0的瞬间又跳回89。
"欢迎来到真正的终焉之地。"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地传来，"记住，能相信的只有死亡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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