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轩成的指尖划过青铜殿墙,太虚匿形符在皮肤下泛着幽微青光,将二人气息与殿内阴煞之气调和至毫厘不差。苏清雪冰魄道袍上的雪蚕暗纹自动延展,如活物般吞噬着周围的鬼火,她袖中冰魄道剑轻颤,剑鸣被阴炁吸收,化作若有若无的呜咽。
"戍时三刻,阴脉倒流。"苏清雪传音入密,冰眸倒映着殿顶的九阴星轨图,二十八星宿逆转为噬灵格局,"守卫的幽冥犬要换岗了。"
话音未落,七十二根青铜柱上的冥火突然暗澹,柱身雕刻的饕餮兽首缓缓转动,吐出粘稠如墨的阴煞雾。雾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十八头三眼冥犬从暗门踱出,每头犬的第三只眼都镶嵌着渡劫期修士的元婴,犬齿间滴落的涎水在青砖上腐蚀出滋滋青烟。
聂轩成嗅到肩头玄铁箱内飘出的血腥气,虎魄金瞳微微收缩——箱中"血食"竟是化神期修士的骨髓,骨髓表面凝结着紫黑色墟炁。他借着雾气掩护,将混沌雷核的波动调整到与冥犬同频,心跳与犬类的喘息渐渐重合。最前方的冥犬突然转头,犬鼻几乎贴上他的青铜面具,第三只眼迸发出幽绿光芒。
"吼——"
低沉的怒吼震得聂轩成耳膜生疼,他袖中滑落半颗饲灵丹——那是从先前斩杀的墟傀储物袋中寻得的腐道之物。冥犬嗅了嗅丹药,瞳孔中的凶光竟化作陶醉,摇尾舔舐他掌心,腥臭的涎水浸透衣袖。
"这畜生...在索贿?"苏清雪挑眉,指尖凝出冰针,针尖倒映着冥犬眼中的贪婪,"看来饲主的造物也通人性弱点。"
转过九曲回廊,血腥气浓得几乎凝结成实质。殿心矗立着由九百九十九根人骨搭成的祭坛,每根骨头都刻满《饲灵箓》的逆文,坛顶悬浮的七十二颗子核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子核下方垂落血管般的触须,连接着被吊在青铜锁链上的孩童——他们脚踝系着刻有生辰八字的铁牌,眉心插着与苏清雪前世"封魂钉"同源的紫针。
"是改良版抽魂钉。"苏清雪冰眸泛起霜雾,指尖凝聚太虚冰鉴,镜中浮现紫针运转轨迹,"钉尾刻着轮回逆转符,不是在抽魂,是在灌魂!"
她话音未落,祭坛下方传来阴鸷的吟诵声。三名墟傀祭司踏入血光,为首的紫袍祭司高举人骨法杖,杖头镶嵌的正是初代雷泽主宰的半块头骨,骨缝间还沾着未腐的脑浆:"以童灵为皿,饲主为天——恭迎道种降世!"
法杖挥动间,最前排的孩童突然剧烈抽搐,他们的瞳孔扩散成青铜色,口中吐出粘稠的《饲灵箓》墨汁。墨汁在空中凝成门扉虚影,门内伸出无数紫须,如贪婪的舌头般舔舐孩童天灵,汲取他们的先天道韵。
"这些孩子...在变成活体门钥!"聂轩成右臂弑道星图突现,雷纹在皮肤下如蛇游走,却被苏清雪冰凉的手掌按住。她摇头示意,目光投向祭坛角落的阴影——那里蜷缩着数十具孩童尸体,每具尸体的丹田都裂开黑洞,显然已被榨干。
紫袍祭司的吟诵声陡然拔高,孩童们的哭喊声却被阴煞雾吸收,化作子核的养分。聂轩成再也按捺不住,与苏清雪交换眼神的刹那,两人同时暴起!苏清雪甩出冰魄道剑,剑光分化成三千冰棱,如银河倒悬般刺向连接子核的轮回脉;聂轩成运转混沌雷核,弑道星图化作雷网,兜头罩向三名祭司。
变故陡生!被刺中的轮回脉突然膨胀,爆出腥臭紫雾,雾中浮现七十二道鬼影——竟是历代被献祭的弑道者残魂,他们的四肢被墟炁改造成锁链,眼中燃烧着无法熄灭的怨火。
"小心,是饲灵怨儡!"苏清雪翻掌结出冰凰印,却发现灵力运转滞涩——不知何时,殿顶的九阴星轨已转为噬灵阵,将她的太阴之力转化为墟炁养料。
"疼疼疼!"
孩童堆里突然蹦出个圆脸少年,头顶还粘着半截人参须,胖嘟嘟的脸颊上沾着血污:"这破针扎小爷屁股了!"
竟是在玄冰界结识的人参精参小宝!他边嚎边甩出根须,翠绿的参须瞬间暴涨百丈,将最近的紫须捆成粽子。另一只手拍向地面,地砖缝隙钻出无数人参幼苗,见风就长,眨眼间缠住十八头折返的冥犬。
"看什么看?没见过五千年人参精啊?"参小宝冲目瞪口呆的墟傀祭司做鬼脸,根须卷起两个孩童抛向聂轩成,"接住!这可是上等货...呸!是可怜娃!"
聂轩成雷戟横扫,紫黑色雷芒劈开缠向孩童的触须,余光瞥见参小宝正用根须戳祭司脚底板,边戳边念:"让你扎人!让你扎人!小爷给你做个足底按摩!"祭司浑身颤抖,却因被根须锁住穴位无法动弹,表情扭曲成猪肝色。
苏清雪趁机潜入血池底部,池中漂浮的记忆水晶突然暴动,映出初代神女被篡改的弑道画面——她手中的不是弑道剑,而是插向雷泽主宰的封魂钉!苏清雪咬破指尖,以冰凰精血在池底画出逆灵阵:"以吾玉骨,唤汝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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