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回到京城,夜幕依然降临。
刘长安已经通过鸣器易容成了山松的样子,此刻正站在朱雀大街的阴影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紧张了?"王晓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她特有的慵懒调子。她今晚穿了一袭暗红色长裙,在月光下像一滩凝固的血。
刘长安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我在想入口会在哪里。"
陈宇轩从巷子深处走出,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跟我来。"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记住,进去后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异常。"
三人沿着曲折的巷道前行,最终停在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青楼后门。陈宇轩在门环上有节奏地敲了七下,三长两短,再两长。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在门缝后打量着他们。
门后的眼睛扫过刘长安和王晓丹,尤其在王晓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打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提着灯笼站在门内,灯笼的光照出他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规矩都懂吧?"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黑的牙齿。
刘长安不动声色地点头,同时感觉到王晓丹的手指在他背后轻轻划了一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她也准备好了。
老头转身带路,穿过曲折的回廊和几道暗门,最终停在一间看似普通的厢房前。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奇特的钥匙,插入墙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厢房中央的地板缓缓下沉,露出一段向下的石阶。阴冷的风从地下涌上来,夹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腥臭味。
"欢迎来到'无忧乡'。"老头怪笑着让到一边。
刘长安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石阶。石阶比想象中长得多,仿佛真的通向地心。
随着他们不断下行,空气变得越来越浑浊,墙壁上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三人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大约下了百余米,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展现在他们面前。刘长安瞳孔微缩,这里比他预想的还要庞大,简直是一座地下城池。
"别东张西望。"陈宇轩压低声音警告。
刘长安立刻收回目光,但眼角余光已经捕捉到了足够的信息:错综复杂的通道,全副武装的守卫,还有那些被铁链锁着、眼神空洞的"货物"。
他们被带到一间石室前,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袍的守卫。守卫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三人,尤其在王晓丹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过长。
"新人?"左边的守卫问道,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陈宇轩点头:"堂主点名要的。"
守卫交换了一个眼神,右边的那个突然伸手抓向王晓丹的下巴:"这种货色也配见堂主?不如先让我们——"
刘长安的动作比思考更快。他一把扣住守卫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对方吃痛却不至于引发冲突:"这位大哥,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但堂主的时间耽搁不起,您说是不是?"
守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狞笑起来:"有点意思。进去吧,堂主等着呢。"
守卫的铁靴踏在潮湿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锈迹斑斑的铁环,有些还挂着断裂的锁链,锁链末端暗褐色的污渍无声诉说着它们的用途。
随着深入,空气中的药味越来越刺鼻,混杂着腐肉与血腥的气息,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三人的喉咙。
王晓丹的指尖微微颤动,但她的表情依然冷艳如霜;陈宇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刘长安则面色如常,唯有袖中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雕刻着扭曲的人脸浮雕,那些面孔大张着嘴,仿佛在无声尖叫。
守卫掏出一把奇形钥匙插入门锁,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门缓缓开启——
大厅的穹顶高得隐没在黑暗中,数盏油灯悬挂在铁链上,火苗幽绿如鬼火,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影影绰绰。
地面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踩上去竟有黏腻的触感,不知浸透了多少鲜血。
四周陈列着各式骇人器具:精钢打造的肢解台边缘已经磨得发亮;悬挂的铁笼里蜷缩着几个不成人形的身影;琉璃罐中漂浮着不明器官,在药液中缓缓沉浮。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座青铜祭坛,坛面刻满诡异符文,干涸的血迹将那些纹路染成黑红色。
太师椅上的男子缓缓抬头,青铜面具在灯光下泛着冰冷光泽。面具只露出双眼,那对鹰目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灵魂。他手指轻敲扶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观者的心脏上。
青铜面具下的双眼微微眯起,太师椅上的人向前倾身,手指轻叩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有意思..."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你是怎么让这两个废物把你带回来的?"
厅内烛火摇曳,将王晓丹的影子拉长在血迹斑驳的地毯上。
"钱,足够多的钱。"她红唇微扬,眼神轻蔑地扫过四周,作思考状:"你们不是号称'暗河最专业的杀手组织'吗?"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虽然这地方...比我想象的差远了。"
面具人突然大笑,笑声在石壁间回荡,震得铁链上的油灯剧烈摇晃。"所以你用钱买通了他们?"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王晓丹,"有意思…...那你来这里,是想买凶杀人?"
"杀人……"面具人身体后仰,青铜面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们当然专业。只是要看目标是谁,以及...……你出得起什么价。"
"两个穿越者。"王晓丹从怀中取出一块金锭,随意抛在桌上。金锭落地时发出的闷响,让角落里的守卫都不由自主地看过来。"黄金支付,先付三成定金。"
面具下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几分。"带客人去雅间。"他突然命令道,"一个时辰后,让她见见我们的'金牌'。"
王晓丹挑眉:"为什么要等?"
"因为最好的刀..."面具人轻笑着站起身,黑袍下摆扫过地上的金锭,"总是沾着血回来的。"他转身时,青铜面具反射出一道冷光,"到时候,你可以好好…...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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