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永不熄灭的星尘，无声地流淌在深蓝的幕布上。客厅里只亮着沙发旁一盏暖黄色调的落地阅读灯，投射出柔和的光晕。空气静谧，唯有中央空调极低的嗡鸣在背景里低徊。
顾衍靠坐在宽大舒适的深灰色沙发上，长臂舒展地搭在沙发靠背。紫卿月被整个拥裹在他宽厚温热的怀中，纤细的后背紧贴着他坚实滚烫的胸膛。他身上清冽沉稳的雪松香和刚沐浴后洁净的皂角气息，如同无形的暖网，将她从头顶到脚趾密密实实地包裹。
她的腿上摊着一本厚重的游戏角色设定画集，眼神却有些游离。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光滑的边缘。顾衍低沉平稳的阅读声就在耳边，念着他刚刚下载的国际顶尖赛训团队的核心战术分析报告，每个字句都冷静清晰，阐述着复杂的技能轴心偏移和伤害曲线测算。
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胸腔微震的共鸣，敲打着她的耳膜和后背的骨骼，如同一种奇异的安抚与催眠剂。困倦如同温水般悄然漫上四肢百骸。她微微侧过头，小巧的下颌无意识地蹭了蹭他肩头柔软的棉质T恤衣料，鼻尖萦绕着他皮肤上那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
“……所以这里，对治疗师的关键减伤链覆盖时机判断，”顾衍低沉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的指腹，一直搭在她腰侧轻轻摩挲着那薄薄丝袍下纤细弧度的手掌，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片刻。那份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清晰传来，带着一种掌控和占有的力度。
报告的内容似乎告一段落。巨大的空间重新陷入沉静。只有他搭在她腰侧的手掌，那摩挲的力度仿佛带着奇异的韵律，微微加重了几分。
紫卿月的困意似乎被这细微的变化驱散了一些。她清晰地感知到他胸膛贴着她后背的呼吸节奏发生了极细微的改变。那温热的鼻息拂过她头顶松软的湿发，带起一丝微妙而紧绷的热意。
忽然。
那抵在她耳后的、属于顾衍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低哑、带着砂砾般摩擦质感的音节：
“卿月。”
两个字。
仿佛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静谧。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力度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探询。
紫卿月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僵了一下。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念出，第一次没有被冠以生硬的指令感，而像是一声低沉的叹息。心尖像是被羽毛极轻地搔了一下。
“嗯？”她下意识地、极轻地回应了一声。声音细软，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他气息包裹的松懈，还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甚至感觉到自己颈窝那枚紧贴着他胸膛的月光石，仿佛因她这细微的颤抖，光晕轻晃了一下。
他沉默了几秒。
时间在暖光晕染的寂静中无声拉长。
唯有搭在她腰侧那只滚烫的大手，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如同深海正在酝酿暗涌的压迫感。
终于。
他的脸微微低下。
干燥柔软的唇瓣几乎是擦着她敏感的耳廓边缘，如同宣告圣谕般清晰又低沉地落下一个问句：
“可以做吗？”
声音低哑而平静。
甚至算不上委婉。
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不容闪避的直接力量。
如同深海巨兽最终亮出的、平静却致命的獠牙。
轰！
一股巨大无比的灼热血气瞬间从紫卿月脚底直冲头顶！
脸颊在刹那间如同被点燃的火炭！滚烫得几乎能灼烧空气！耳根更是红得滴血！
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抛进沸腾的岩浆中心！
所有困倦荡然无存！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战鼓！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尖锐轰鸣！
“……！”她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连细微的惊呼都被堵死在唇边！身体彻底僵硬！指尖用力掐着画集的厚重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失血的苍白！
那个问句……
是邀请？
是审判？
是他对两人之间那份已然汹涌到临界点、难以言说的引力，做出的最终确认？
她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那个紧拥着她的躯体瞬间紧绷起流畅的肌肉线条，像一张拉满的强弓！
后颈处紧贴的、属于他的那片滚烫皮肤，温度和搏动感都在急剧上升！
那等待答案的沉默如同千斤巨鼎，沉沉地压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流逝一秒……两秒……
她在那片几欲焚身的滚烫和惊悸混乱中，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调动了灵魂深处的勇气——
在那片几乎令人窒息的巨大压迫下。
极其极其轻微地……
在他滚烫的怀里。
点了一下头。
动作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只有紧贴着他的后背曲线微微起伏。
一声带着浓重鼻音和颤抖气音的回应，如同风中易碎的泡沫般轻轻飘散在温暖的空气里：
“……嗯。”
这细微到几乎消逝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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