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年对她的驯从显然很满意。他空闲的那只手无比自然地向前一伸,拿过自己面前那杯晶莹剔透的冰水杯。杯壁上的寒气甚至还没完全凝结成新的水珠。他抿了一口,喉结滑动,冰凉的水珠顺着杯壁滚落,沾湿他微曲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他姿态舒展慵懒,仿佛只是换了一种更惬意、更私密的坐姿。怀里抱着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美人,对他而言,不过是换了个舒服的椅子靠垫。
包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是这次,不再是死寂惊骇的沉默。
秦聿刚刚捡起掉在地上的雪茄手一抖,“啪嗒”,彻底断了。他顾不上管,眼珠子快要瞪出眶,视线牢牢胶在祁景年腿上那一幕,呼吸粗重,像条搁浅的鱼。他甚至无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刚才过度惊吓出现了幻觉。
江斯宴手中的酒杯悬在半空,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子里荡漾出细小的涟漪。他脸上的震惊几乎无法管理,只能勉强维持着最后的温雅面具,嘴角极其僵硬地试图扯出一个理解的笑意——但这太难了!这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祁景年!他目光不受控制地在那个依偎在他怀中的女孩脸庞和祁景年此刻堪称“闲适”的姿态上来回游移,大脑被过载信息冲击得一片混乱。
傅子裕最为冷静,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他扶了扶金丝眼镜,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滑过紫卿月羞红的脸颊、她乖顺依偎的姿态、她颈侧——那道极其浅淡的红痕。那抹粉痕不知何时已彻底消失,不见一丝踪影。是被细致地擦掉了?还是……傅子裕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加深。他轻轻放下自己的酒杯,指腹在冰凉的杯壁上摩挲,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思索和评估。
终于,秦聿从最初的石化状态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操……”他喃喃出声,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海市蜃楼。“老祁……这……这是……”他艰难地比划着,指向紫卿月,又指指祁景年的大腿,表情扭曲得像是吞了只苍蝇,混杂着震惊、匪夷所思和一种“这世界疯了”的狂乱。
祁景年眼皮都没掀一下,右手搁在桌边,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发出低沉的叩响。他左臂环抱着怀中人,让她坐得更加安稳。怀里的小姑娘似乎也缓过最初那阵巨大的羞窘,被牌桌上堆积的亮晶晶的筹码和扑克牌吸引了注意力。
“景年哥哥,这个……这个黄色的大圆片片是什么呀?”她小声问,伸出白皙纤细的指尖,好奇地点了点面前一堆金灿灿的千元面值圆形大筹码。她的手指莹润如玉,指甲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光泽。
祁景年目光落在她那截像上好羊脂玉般的小拇指上,眼神深了深。他没回答她幼稚的问题,只是将她往怀里拢得更紧实一些,下颚自然地、极其亲昵地虚贴在她头顶柔软蓬松的发丝上。那姿态,像巨龙守护着怀中唯一闪亮的钻石。
他抬眼,看向几乎处于失语状态的江斯宴,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讨论天气:“还跟吗?斯宴。” 那深邃的眼神看似随意,却精准地捕捉到对方尚未平复的惊愕。
江斯宴像是猛地被惊醒,强行将黏在祁景年腿上的目光撕开。他喉结狠狠滚动,压下心底翻涌的滔天巨浪,勉强挤出一个标志性的温和笑容,但那笑容僵硬得像戴了个面具。“跟,当然跟。刚说到哪了?红桃A是吧?” 他极力找回牌桌上应有的思绪,手指伸向自己的筹码堆。牌局是继续了,可场内的核心焦点,已经完全不可逆转地发生了偏移。
祁景年像是终于听到个像样的回应,嘴角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很浅,却足以让熟悉他的几个人再次确认——这位小美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重得可怕。
“啪嗒”。
一声清脆细微的声响。
是紫卿月好奇地抓了一个金色的大圆筹码在手里把玩。那筹码沉甸甸冷冰冰,她的小手几乎握不住。她拿着它,学着祁景年之前的样子,往桌面中央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筹码小山方向推了一点点。
“嗯……押一点这个?”她仰起脸,侧过身子,清甜的吐息拂过祁景年的喉结。距离太近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眼中充满了期待和被允许的渴望,“可以吗?景年哥哥?”
她完全不懂规则,动作笨拙又娇憨,带着纯粹的好奇。那枚代表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财富的金色大筹码被她像个玩具一样轻飘飘地推了出去。
祁景年低垂的视线落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看着她毫无防备、全然依赖又兴致勃勃的神情。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收拢,不动声色地将她过于靠近牌桌中心的胸口往后带了带,避免她碰倒杯子。
“可以。”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带着一种纵容孩子玩闹的意味。
下一秒,他那只原本扣在她膝弯下方的手抬了起来。那只手修长、有力,曾经掌控着无数交易与命运。此刻,它极其稳定地越过了她的肩膀,并没有去碰那枚象征着她“参与”的金色筹码,而是精准地拿起了她自己面前那一小叠基础筹码中的两枚——面值很小的白色塑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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