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泰克俱乐部门口厚重的玻璃旋转门无声吞纳着喧嚣。空气里骤然爆开的冷冽雪茄香气混杂着爵士乐即兴的慵懒切分节奏撞击着耳膜。走廊深色金属包覆的墙板被反射的霓虹染成流动的蓝紫漩涡,最终汇聚到走廊末端那扇被两名穿黑西装、气息冷硬如雕塑的侍者把守着的对开实木门。
门被无声推开。
室内像是按下了消音键。巨大水晶吊灯低垂,只在深绿色丝绒铺陈的九球台桌上方投下一圈精准聚焦的暖光金晕。空气里浮动着古巴顶级雪茄深沉微辣的底蕴,与上好单一麦芽威士忌圆润醇熟的回甘气息交织。
“哟!稀客啊!”秦聿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穿透寂静。他整个人深陷在中央环形牛皮沙发里,一条长腿嚣张地架在墨绿丝绒凳面边缘,马丁靴蹭着昂贵的面料。手里晃着一个厚底威士忌杯,琥珀色酒液在指尖摇曳出细碎的光。他嘴角咧开,朝着门口扬了扬下巴,“老祁!你家那位‘尘封’在云顶堡垒里的‘月亮’……终于舍得带出来遛遛了?”最后两个字拖长了调子,眼神在刚走进来的紫卿月身上扫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我就说你们得憋不住”的促狭笑意。
紫卿月下意识地往祁景年坚实臂膀构筑的安全区域内靠了半步。他身上那件深灰丝绒暗纹休闲西装的质感带来稳定的触感,隔绝了那些带着探究调笑的灼热视线。傅子裕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掠过她略微紧张、泛着薄粉的耳廓。江斯宴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高尔夫推杆,声音如同温润的玉石在杯壁轻敲:“月光的引力……也只有某些人才能挣脱束缚牵引出来吧?”话是对着祁景年说,笑意却精准地落在紫卿月微垂的眼睫上。
祁景年没接茬。他的臂弯极其自然地收紧了一点,那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力道隔着丝绒衣料传递给她稳定的信号。他径直带她走向环形沙发区,在距离江斯宴单人座不远的空位坐下。动作流畅自然,那是一种无需言语宣告的主权。他身体微微前倾,探手拿起矮几上那瓶刚开封、瓶中液体呈深邃琥珀色泽的麦卡伦30年。沉重的雕花玻璃瓶在他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间无声提起。
没有醒酒器。没有冰块桶。瓶口倾斜。清冽如泉水击石的琥珀色液体直接注入面前一只干净的、弧线流畅的郁金香水晶杯底。液体撞击杯壁发出极其细微悦耳的声响,醇香如同凝实的蜜瞬间弥漫开来。
“嘭!”
一声沉重的闷响几乎同时炸开!像是有重物狠狠砸在台桌边缘。水晶吊灯的光晕微微晃动了一下,光影在桌面的丝绒上切割晃动。
众人循声望去——
秦聿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沙发,像个嚣张的强盗般一只脚踩在主球的落袋边缘!结实的小腿压在深绿色丝绒台布上,把一颗打出去力量过大而反弹回台心附近的花色球粗暴地一脚踩死!那沉重的彩球在丝绒和马丁靴硬朗皮革底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挤压声,丝绒瞬间凹陷!旁边的母球被这股蛮力撞击得滴溜溜原地乱转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哈!死球了吧!还想溜!”秦聿得意地收回脚,拍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丝毫不在意那凹陷下去的丝绒和旁边侍者微微抽动的眼角。他拎起旁边架子上靠着的斯诺克长杆,动作粗野得如同扛起火箭筒,“老祁!难得把你家小月亮‘借’出来透口气,别总缩酒桶后面啊!上场露一手!”他把杆尾粗暴地往墨绿丝绒桌沿一杵,发出沉闷一声,“看哥们儿刚这脚!‘力劈华山’!怎么样?教教你!”他朝祁景年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紫卿月坐在沙发角落的柔光里。温热的水晶杯壁被祁景年稳稳放入她微凉的掌心,琥珀色的酒液在暖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她小口抿了一下杯中物,微辛的烟熏感和圆润的甜意交缠在舌尖化开,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冰凉杯壁上凝结的水珠。
周围或灼热或打量的目光似乎暂时被杯中的光晕吸走。角落里一株高大沉默的热带散尾葵宽大的叶片在空调送风下无声摇曳,落下晃动的浓重阴影。
目光穿过那层玻璃屏障般的酒液光晕,落在吧台方向。
顶级雪松木吧台被切割成流畅弧线。一个侍应生戴着雪白手套,如同摆弄精密手术器械般专注地擦拭着一套锃亮的九球专用球杆。深棕色的木质杆身前细后粗的流线在灯光下折射着温润的光泽,顶级的枫木材质纹理像凝固的河流。
“想玩吗?”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温热气息,几乎紧贴着她敏感的耳廓。祁景年的唇在她鬓角边缘极近处开合。那股成熟男性混合着醇酒和沉稳木质香气的灼热气流拂过鬓边敏感的绒毛,瞬间让那片皮肤泛起一阵细微的酥麻涟漪。
她猛地回过神,被那股突入的气息激得手一颤,杯中的酒液差点漾出。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霞,手指捏紧了冰冷的杯脚,小声嘟囔:“……不……不太会……”尾音轻得像要被空调的暖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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