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妖王消失的夜空还残留着焦糊的臭氧味,林问天攥紧掌心的雷霆之核碎片,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转身时,衣摆带起的风掀动了脚边染血的旌旗,远处仙门弟子的喘息声像破碎的鼓点——方才那一场雷霆暴雨,折了三分之一的防御修士。
"都围过来!"他扯开嗓子,声音里裹着冰碴子。
王将军拄着染血的长枪踉跄上前,铠甲缝隙里渗出的血正顺着枪杆往下淌;李情报员蹲在废墟里扒拉,沾了满手黑灰的手指突然顿住,指节因用力发白。
林问天踢开脚边半块焦土,将碎片拍在一块还算平整的青石板上。
碎片表面还残留着细小的电弧,像被掐断的银蛇。
李情报员凑近时,鼻尖几乎要碰到那团幽蓝,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这纹路......"他颤抖的手指划过碎片边缘,指甲缝里的黑灰簌簌落在刻痕上,"和三年前邪神残魂侵蚀的玄铁矿脉一模一样!"
林问天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年前他刚穿越时,曾在极北之地见过被邪神污染的矿脉,那些扭曲的符文会啃食修士的灵识,当时他用逆鳞推演才勉强逃出生天。
此刻碎片上的刻痕正泛着暗红,像被血浸过的蛛网,随着李情报员的话,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暗魔阁不是要捣乱,是要......
"他们在拿邪神残魂当引子!"林问天突然一拳砸在青石板上,碎石崩裂的声音惊得周围弟子后退半步。
他望着远处还未消散的乌云,喉结滚动,"雷霆之核根本不是武器,是容器!
他们要把邪神残魂封进这玩意儿里,等爆发的时候......"
王将军的长枪"当啷"砸在地上。
这位向来沉稳的将领此刻眼眶通红,铠甲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会把整片区域的修士灵识都绞碎......连转世轮回都进不去。"
李情报员猛地站起身,腰间的情报囊被扯得歪在一边:"我查过暗魔阁近三月的动向,他们在南边山坳里建了座秘炉!
前天有魔修押着二十车玄铁往那边去,车辙印里全是......"他突然噤声,眼神扫过林问天阴鸷的脸,喉结动了动,"全是邪神残魂的味道。"
夜风卷着血腥味灌进林问天的衣领。
他望着王将军腰间那半块被雷劈碎的令旗——那是仙门防线最后的信物,突然笑了一声,却比哭还难听:"得去端了那秘炉。"
"你疯了?"王将军一步跨过来,染血的手扣住他肩膀,"暗魔阁在那边布了三重禁制,血魔尊亲自坐镇!
上回派去的探子......"他声音突然哽住,松开手时,掌心里沾着林问天衣襟的线头,"连骨头渣子都没剩。"
林问天没接话,转身望向李情报员。
后者摸出怀里皱巴巴的地图,指甲在一处画了个圈:"我扮成俘虏混进去。"他指腹蹭过地图边缘的焦痕,那是上次刺探时被火折子烧的,"血魔尊爱拿活人试刑,我只要喊两句'仙门要反攻',他肯定会提审。"
"然后呢?"林问天盯着他眼底的血丝,那是连续七日没合眼的痕迹。
李情报员突然笑了,露出两颗虎牙——这是他每次想出险招时的习惯:"你跟着我身上的追踪虫。
等他把我关进地牢,你就从下水道摸进去。"他掀开裤脚,脚踝处爬着只指甲盖大的金斑虫,正顺着他的血管往小腿钻,"这虫吃邪神残魂,能避开禁制。"
王将军突然重重咳嗽起来,伸手抹了把嘴——掌心里是暗红的血沫。
他扯下外袍裹住伤口,铠甲碰撞的声音像催命的鼓:"后半夜换防,我让三队人去东边敲锣。"他盯着林问天腰间的长剑,那是萧无锋临走前送的"问心","记住,要是撑不住......"
"撑得住。"林问天打断他,伸手按住王将军的肩膀。
后者的体温烫得惊人,显然受了内伤。
他低头时,瞥见王将军靴底沾着片带血的桃花瓣——那是云瑶最爱的品种,心里突然一刺,却没时间细想。
子时三刻,林问天缩在污水沟里,鼻尖萦绕着腐臭的青苔味。
李情报员的惨叫穿透地牢的青石板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嘶哑:"我说!
仙门要从......唔!"接着是皮鞭抽在肉上的闷响。
林问天摸了摸耳垂——那里沾着李情报员临走前塞的追踪虫,此刻正微微发烫。
他屏住呼吸,逆鳞推演突然在眼底展开。
眼前闪过残影:五步外有个巡逻的魔修,刀疤从眉骨裂到下巴,腰间挂着串人牙;再往右,墙角的灯笼会在三秒后被风刮灭。
林问天借着力道滚进阴影,靴底刚避开一滩污水,就听见"咔嗒"一声——那是巡逻刀疤的佩刀刮过青砖墙。
秘炉在地下三层。
林问天顺着虫鸣摸过去时,掌心的问心剑突然发烫。
推开最后一道石门的瞬间,他差点被呛得后退——满屋子都是邪神残魂的腐臭味,像泡在血里的烂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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