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长安西市，风中已带了凉意。胡商们的驼铃在暮色中叮当作响。
大食商人赛义德披着绣金线的斗篷，鬼鬼祟祟地溜进"忘忧居"的后院。他怀里紧紧搂着一卷波斯绒毯，眼睛不时扫向门外，仿佛怕被人跟踪。
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才从怀中掏出那卷用波斯绒毯包裹的物件。
"苏掌柜，有好东西。"他压低声音，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这是西域黑市交易的惯用手法。"请看这个——"他的手指微微发抖，"突厥王帐里流出来的宝贝，换你们的'速食伊面'秘方！"
苏晚正蹲在炉子前调试新磨的咖啡粉，闻言头也不抬："赛义德，上次你说的'海底夜明珠'，最后可是让我们赔了二十箱面饼。"
"这次不一样！" 赛义德急得胡子直翘。
崔衍正擦拭着匕首，闻言挑了挑眉。从柜台后走出，手按在横刀上，眼神警惕。阿沅则好奇地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赛义德缓缓展开绒毯，一抹金光在烛火下闪烁——那是一把鎏金短刀，刀身修长，刃口锋利，刀柄上缠绕着暗红色的丝线，像是被血浸染过。
"金刀......"崔衍瞳孔骤缩，猛地伸手握住刀柄。横刀"咚"地一声撞翻了矮凳。
刀身靠近护手处，赫然刻着两个小篆——"金刀"。
"突厥王帐里找到的，据说能斩妖除魔。" 赛义德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换你们的面方，如何？"
孙思邈原本在后院晒药，闻到异样的铁锈味，立刻放下药碾快步走来。他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抚过刀身，忽然停在刀柄末端——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细缝。
"中空的。"老道低声道。
苏晚立刻会意，朝阿沅使了个眼色。少女心领神会，转身去前厅端了一碗特制的"咖啡冰粉"，笑吟吟地递给赛义德。
"掌柜的，尝尝新口味？"
赛义德本就嗜甜，见冰粉上浇着蜂蜜和醪糟还有葡萄干，顿时眉开眼笑，接过来大口吞咽。趁他吃得入迷，孙思邈从袖中滑出一根银针，轻轻插入刀柄缝隙。
"咔嗒。"
刀柄应声弹开，里面藏着一片泛黄的羊皮纸，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撕下来的。
崔衍呼吸一滞——那是《推背图》的残页！
羊皮纸上，墨迹已经褪色，但仍能辨认出部分内容：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铁狼噬尽长安骨。"
而在下方，还有一行被朱砂涂抹后重新书写的小字：
"金刀折，铁狼王。"
"果然......"孙思邈眼神锐利，"安禄山篡改了谶语，把'金刀'改成了'铁狼'。"
苏晚皱眉："所以他才会用陨铁炼制狼傀？"
老道点头："他以为只要毁掉'金刀'，自己就能成为天命所归的'铁狼王'。"
崔衍握紧短刀，指节发白："可这把刀......为什么会流落到突厥？"
赛义德此时已经吃完冰粉，正满足地舔着嘴唇，闻言抬头："哦，这刀是从一个死去的唐军将领身上找到的，据说......"他压低声音，"是安禄山派人杀的。"
夜深人静，忘忧居后院。
四人围坐在油灯下，仔细研究这把金刀。孙思邈用银针轻轻挑开刀柄的夹层，竟从里面倒出几粒细小的蓝色晶体——和杨玉环的泪晶一模一样！
"这是......"阿沅惊讶地睁大眼睛。
"陨铁精华。"老道声音凝重，"这把刀不仅能斩肉身，还能斩魂魄。"
苏晚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所以《推背图》里说的'金刀'，根本不是指某个人，而是这把刀？"
孙思邈缓缓点头："安禄山以为'金刀'是指郭子仪，所以千方百计想杀他。却不知真正的'金刀'，是能斩断陨铁之力的神兵。"
崔衍深吸一口气，握紧刀柄："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苏晚嘴角微扬："当然是——加价。"
次日清晨，赛义德再次登门，满脸期待："苏掌柜，考虑得如何？"
苏晚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指尖敲了敲金刀："刀我们要了，再加三十箱面饼。"
赛义德瞪大眼睛："三十箱？！"
"附赠火锅底料秘方。"她补充道。
胡商顿时纠结起来，搓着手犹豫不决。孙思邈适时地咳嗽一声，从药柜后取出一包香料："此乃'五香粉'，可让羊肉鲜美十倍。"
赛义德鼻子抽动，眼睛发直："这、这味道......"
"成交！"他一把抓过香料包，生怕他们反悔。
待胡商欢天喜地离开后，阿沅小声问："孙爷爷，那包真的是......"
老道捋须微笑："不过是陈皮混孜然，他吃不出区别。"
当夜，四人悄悄出城，来到终南山脚下的一片密林。
崔衍手握金刀，对准一块嵌着陨铁的巨石。刀锋划过，蓝光迸溅，巨石竟如豆腐般被切开，断面光滑如镜。更诡异的是，那些被斩断的陨铁碎屑，竟像活物般扭曲挣扎，最终化为灰烬。
"果然有用！"苏晚兴奋道。
孙思邈却盯着崔衍的手——他的虎口已经裂开，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却在接触到刀柄时被瞬间吸收。
"这刀......在饮血？"阿沅颤声道。
老道神色凝重："金刀斩邪，亦噬主。用多了，持刀人的魂魄也会被它蚕食。"
崔衍却笑了："无妨，反正我的命早就是捡来的。"
月光下，金刀泛起妖异的血光，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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